之,不过望着少女沾满血的罗裙,难得大发仁慈地停下脚步,一挥手,一个术法落在姜昀之的身上。
术法转瞬即逝,姜昀之身上的血迹褪去,胳膊上的伤口也止血了,不过止血过的伤口依旧可怖,一道长痕横亘在少女纤细白皙的胳膊上,周围的肌肤太过娇嫩,愈是显得伤口触目惊心。
血迹也没了,伤口也止血了,这下该停下了吧?
章见伀垂眼一看,少女哭得更厉害了。
章见伀:“……”
美人落泪正常人能瞧得心碎,章见伀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你到底是怎么了?”
这份心烦让章见伀想起自己小时候玩过的一个纸船,刚放在溪涧上时明明坚固无比,后来无端地漏起水,漏个不停,无论他怎么补都修不好。
章见伀:“还疼?”
他不是医修,可不会治疗什么伤口。
章见伀只会杀人,不会治人。
章见伀:“你若是还疼,自己回去找个大夫去。”
真是娇气。
少女抽抽嗒嗒的,看上去委屈极了:“不是的,师兄,我不疼。”
章见伀眯了眯暗红的眼眸:“那是怎么了?”
他的耐心已经告罄,若是此人再哭下去,他就将人敲晕了,晕过去,自然就不会再哭了。
幸而姜昀之在被敲晕前说出了缘由,她指向篱笆:“师兄,药材、药材全都被烧没了。”
她难受地垂下眉眼:“都怪我,没有早些摘好,现下药材都烧没了,师兄便没办法治疗脸上的伤口了。”
章见伀愣了愣。
就因为这个?
因为他?
如此愚善之人,还真是让他给遇到了。
他望向篱笆里被烧得只剩下草根的土地,冷声道:“还会长出来的。”
少女不信:“真的吗?”
章见伀耐着脾气胡说:“是。”
他道:“别哭了,太丑了。”
姜昀之:“……”
“可是,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啊?”姜昀之用手捂住脸,垂着脑袋佯装还在抽泣的模样,其实用手捂住的双眼早就没了故意淌下的泪水,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意。
章见伀沉默了片刻,最终“啧”了一声,轻轻一抬手,篱笆里泥地重新长出草来。
不就是杂草吗,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少女惊讶地一抬眼,泪水一下止住了:“真的长出来了!”
做戏做全套,姜昀之拎起裙裾,跟只小兔一样扎进了篱笆里,兴奋地摘起了‘药材’,不一会儿就摘满了一整个篮子。
章见伀在廊下冷眼旁观。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眼睛里莫不是装了口泉。
少女腰间的环佩在风中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不一会儿,姜昀之提着两个篮子,蹦蹦跳跳地走到他跟前:“师兄,药材我都采好了,需要我帮你敷么?”
章见伀瞥了眼姜昀之兴奋到发亮的眼神,又瞥了眼篮子里堆积的杂草:“……”
他面无表情地接过其中一个篮子:“剩下来的你自己敷吧。”
高大修长的身影转身踏入屋中,只留下一个背影。
姜昀之朝堂屋内问:“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回负雪宗啊?”
章见伀已经走远了,并没有回应她,姜昀之疑惑地侧了侧脑袋,想到章见伀这也算是回家了,也许还要独自待一会儿,不再前去打扰,安静地在廊中就地坐下,处理起自己胳膊上的伤口。
当然不可能真用杂草上药。
姜昀之从乾坤袋里取出药膏,轻而快地给胳膊上涂好药,而后用绷带一圈一圈扎好,做完这一切,灵气耗竭的她太过于疲惫,靠着墙就这么睡了过去,双眼缓慢地闭上。
内堂的居室里,章见伀冷漠地望着墙上的挂画。
画上已经长满了蜘蛛网,如若拂开落灰的网,能看到画上是四世同堂的画像,只不过现在画也坏了,一群人里也只活下来了他一个。
记忆中亲人的长相早就模糊。
也许他一开始杀人是想要报仇,可渐渐地,他杀人的用意早就变成了以杀戮为乐。
他和那个愚善的昭明不一样,他杀人是为了享乐,不是为了除恶。
再在居室里待了会儿,章见伀离开了内堂,回到了院子里的回廊,廊角的少女太过显眼,就算睡着了,斜阳也毫不吝啬地偏爱着她,将温暖的余晖尽数洒在她的侧脸。
姜昀之睡得深沉,呼吸浅浅的,上半身弯在檐槛上,柔和的侧脸比春雪还要白皙透亮,垂下的青丝遮住了她的脖颈,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往槛外伸。
在黄昏的日影下,因为少女的存在,廊角自成一幅画卷。
章见伀面无表情地看了会儿,眉尾挑了挑。
放任她在这里睡下去,或许冻死在这里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章见伀走了过去,姜昀之睡得很沉,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靠近,发丝下的脸睡得红扑扑的。
再这么睡在风口,说不定很快就会发烧,然后就死了,章见伀胡思乱想着,但是死前她肯定会哭很长时间,一想到她哭的样子,章见伀没来由地心烦。
被子?给她找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