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灾星正蹲在小药炉前边,使劲扇着小蒲扇,旁边还放着几剂药包。
是灾星在给母亲煎药所以母亲当年所说的救她的那个少年就是灾星?
这一瞬,红官的脸色晴朗了许多。
只是当年他来贫民区接走母亲的时候,为什么都没有见到灾星和阿风?
找到母亲那时,她已经疾病缠身,因不清楚是什么病,大家怕会传染,就都不敢上前来,所以那时尤小怜的身边连个喂水的人都没有,孤苦伶仃的。
据母亲所说,当时是为了躲避解家人,才会误打误撞来到这里,身上又没几个钱,就只能勉强住下来了。
“她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红官想知道母亲离开解家之后都受过哪些苦。
阿风挠了挠头,说:“好象是被别人抢了东西,受伤了,刚好被星哥撞见,才把她救回来的。”
“受伤了?”红官拔腿就上前去。
阿风也快步跟上前,在旁边追问:“你找她干嘛啊?这个大娘是你什么人啊?”
“她是我”红官抿嘴了,解家人心狠手辣,将他的母亲赶出家门,必然也不会允许她出现在解家附近偷偷和红官见面,如果红官和母亲这么引人注目的两人在这里相认,必然能传到解家人的耳朵里,到时候恐怕母亲连南城都待不下去。
想到这儿,红官脚步一顿,转头问:“她伤在什么地方,严不严重?”
“那大娘该不会是你的母亲吧?”阿风猜了出来,寻常人压根不会象他这样问长问短。
红官朝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放低了声音:“阿风,我相信你,所以告诉你真相,但你得替我保密,行不行?”
阿风当即对天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之前问:“那、那星哥可以说吗?”
红官想了想,郑重一点头说:“我会告诉他,但我现在不方便过去,你能帮我把他叫过来吗?”
阿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很快就将灾星带到了四下没人的角落里。
“你怎么过来了?”灾星很意外,“阿风那臭小子也不说什么事”
红官倚靠着一面墙,双手插着兜,笑了笑说:“我过来,省得你两地跑。”
灾星嘿嘿一笑,吐出一句:“那粥你喝了没?”
“喝了,很香甜,谢谢你。”
被他这么一说,灾星少见的腼典起来:“那倒不用说谢,都是举手之劳。”
“应该的。”红官收起了温和的笑意,“你不止救了我,还救了我的母亲,这份恩情,红官没齿不忘。”
说着,就郑重地向对方拱手一鞠躬,把灾星看得一愣。
灾星第一次见这么讲究道谢方式,突然反应不过来,红官不仅长相清秀,谈吐得体,还举止绅士儒雅,这让他这个大老粗惭愧得无地自容。
“你、你怎么看起来象个古人?”灾星紧张地思量了片刻,“我的意思是很规矩、很隆重不对,你说我救了你的母亲?”
他这才反应了过来。
红官点头承认,表示那平房里的“大娘”就是自己的母亲。
灾星目定口呆,懵然片刻,恍然说:“难怪你们看起来那么像,原来真是母子啊。”
他之前就有怀疑,但不相信有那么巧的事,事实证明,人生如戏,导的都是自己。
“话说,你们这是组团出来体验生活?”灾星纳闷的是,一个被人贩子绑了,一个被人贩子抢了,这母子俩怎么就都被人贩子盯上了?
红官被他的想象逗笑了:“不是,我和我母亲,都是逃出来的,受不了家里人的虐待。”
他的话真假参半,灾星没有半点怀疑,啐了口恶气:“连家里人都虐待,太不是人了!”
灾星是个黑白分明、愤世嫉俗的人,红官找到了一丝被共情的欣慰感后,转入了正题:“我母亲她在吃什么药?”
灾星眉头一皱,实话实说:“伤风感冒和跌打损伤的药。”
“跌打损伤?”红官的眼神冷了下来。
“当时她是被两个人拉拽着要拖上车去,看上去象人贩子,那两人一看到我跑过去,就钻车里跑了,大娘估计就是那时候受的伤吧。”
定是母亲不愿意离开他,解家人采用暴力驱逐时留下的伤。
红官面色难看,眼神发狠,和刚刚那儒雅的模样判若两人。
灾星走过来,用手轻轻拍了拍红官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放心,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人敢欺负她。”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去看母亲。
“你把我叫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事吗?”
“你能不能把衣服借我穿?”红官扫量了下他身上的衣服,感觉有些强人所难,“算了”
他正想改口,灾星就动手脱外套:“如果你不嫌脏,可以借你,记得还回来。”
红官欣然接过灾星的外套,套在身上略显宽大。
“谢”红官谢字一出口,灾星就从土墙上刮了两指灰,直接抹在了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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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