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和旧木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堆得杂乱,却隐约能看出几分规整,想来是当过兵的人打理的——左边摞着成捆的干草和半袋糙米,右边则堆着各类山货:晾晒得干透的菌菇、串成串的山核桃、还有些用麻布包着的根茎药材,叶片已经发蔫,却没发霉。
沈砚蹲下身,逐一翻看。菌菇肉质厚实,是山里特有的冬菇,只是沾了些尘土;山核桃颗粒饱满,就是外壳带着毛刺,没好好处理;药材里有柴胡、桔梗,都是常见的药用品种,只是混杂着杂草,没分拣干净。再往里走,角落里还堆着几卷鞣制过的兽皮,毛色不算光亮,却也没破损,还有十几把闲置的旧锄头、镰刀,铁刃生了锈,木柄却还结实。
他一边翻查,一边在心里记着数量,指尖拂过生锈的锄头时,忽然顿住——这些山货品质不差,只是没人懂怎么分类整理、卖出好价钱;旧农具和兽皮,稍作处理也能变成钱。只是周围巡逻的山匪时不时瞥向库房,眼神里带着审视,他不敢多问旁人,只能把每种存货的数量、品相都默默记在心里,指尖在布袋子上划着简单的记号。
待走出库房时,晨雾还没散,沈砚望着山下蜿蜒的山道,心里已有了几分模糊的盘算,只是这盘算里,没半点要借力山寨其他人的念头——人心难测,唯有自己亲手梳理、亲自奔走,才能稳妥。
沈砚刚踏进聚义厅,就见堂内烛火比方才更亮了些,主位两侧各站着三人,加上主位上的大当家,正好五位——显然是特意等他回来。
大当家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近前,沉声道:“给你介绍下,山寨的几位当家。” 他先指了指身旁站着的两人,“这两位是二当家、三当家,老寨主的亲儿子,山上的元老,从老寨主时期就守着这山头。”
二当家咧嘴一笑,手里的长枪往桌边一靠,枪杆撞得木桌咚地响:“之前跟你打过交道了,我惯用这杆长枪,山上的弟兄们一半都服我管。” 他语气豪爽,眉眼间带着股老资历的底气。
三当家站在一旁,身形壮实得像座小山,脚边放着一柄沉甸甸的铁锤,锤身布满细密的纹路,一看就用过多年。他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像闷雷:“我用锤,山上的库房、巡逻队归我管,你往后要动存货、调人手,得跟我说。”
介绍完二、三当家,大当家的目光移向另一侧两人,语气添了几分郑重:“这两位,四当家、五当家,都是我当年在军中的副将,跟着我出生入死过,论身手、论谋略,都是顶尖的。”
四当家身着短打,腰间别着两柄短刀,站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只朝沈砚微微颔首:“之前奉命围村,见过沈先生,往后有需要动手的地方,尽管开口。”
五当家则手里把玩着一枚铁哨,指尖翻飞间,哨声若有若无。他嘴角噙着一丝淡笑,语气沉稳:“我管山上的情报和对外联络,你要找买家、探山道消息,找我就行。”
沈砚垂手站在堂中,目光飞快扫过五人的兵器、神态,将每个人的分工、背景都默默记在心里——二、三当家是元老,根基深;四、五当家是大当家的心腹,实力强,个个都不是易与之辈。他暗自攥紧了拳,之前的念头更甚:这聚义厅里藏着的势力盘根错节,人心比山道更难测,半点都不能借力,只能靠自己步步为营。
沈砚抬眼,目光稳稳落在主位上的大当家身上,语气恭敬却不含半分怯懦,清晰开口:“大当家的方才介绍了各位当家,倒唯独没提自己——晚辈初来乍到,往后要替山寨做事,总该好好认识下领头人吧?”
这话一出,聚义厅里瞬间静了静。二当家手里的长枪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敢这么跟大当家搭话的,山上还没几个;三当家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却被大当家一个眼神制止。
大当家的眸色微动,指尖摩挲“弧光”刀鞘的动作慢了半拍,目光沉沉地锁住沈砚,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算不上笑,却少了几分疏离:“我姓苏,掌着这山寨的事,你记着这点就够了。” 他没多透露半个字,语气里的威严却不容追问,“你的事,先谈赚钱的方案。”
沈砚见状,不再多言,只是默默颔首——这位苏当家,果然藏得最深,更让他笃定,这山寨里处处是分寸和试探,只能靠自己谨慎周旋。
沈砚收回目光,略一沉吟,朗声道:“方才查看库房,发现寨里有不少好东西——冬菇、山核桃等山货品质上乘,只是混杂未分拣;兽皮虽毛色一般,鞣制后可做护具;旧农具除锈打磨后,也能卖给山外的农户。”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的法子是,先让弟兄们把山货分类挑拣、晾晒干净,兽皮用库房里的草木灰再鞣一遍提亮,旧农具除锈后用猪油保养;之后找可靠的路子,联系山外镇上的药铺、杂货铺和农具店,以公道价钱批量售卖。山道虽险,但咱们弟兄当过兵,护送货物绰绰有余,既不碰无辜商旅,也能稳赚一笔。”
话音刚落,二当家咧嘴一笑,手里的长枪往桌边一靠,枪杆撞得木桌咚地响:“就这?分拣晾晒多费功夫,能赚几个钱?” 三当家站在一旁瓮声瓮气附和:“库房里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