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至箭楼,随时准备点燃投掷;负责壕沟的士兵砍断吊桥锁链,“哐当”一声,吊桥坠入壕沟,三道壕沟瞬间成了内城前的天然屏障。
赵烈拄着断剑站在内城城头,看着外城缺口处越来越多的岭南军,看着地上层层叠叠的尸骸,苍老的背影在硝烟中愈发佝偻,却依旧挺直了脊梁。外城的厮杀声渐渐平息,萧焕立马于外城残破的城门处,银甲被血污浸透,目光锐利地望向内城,沉声道:“传令各营,原地休整,明日再议攻内城之事。”
萧策提着染血的玄铁重枪,站在坍塌的城墙缺口处,看着内城紧闭的城门和升起的守旗,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外城已破,黔南关的真正较量,才刚刚开始。
外城残破的城门下,萧焕立马而立,银甲上的血污被夜风凝结成暗褐色,目光如鹰隼般扫向内城城头。内城城门紧闭,吊桥早已坠入壕沟,守军只在箭楼后偶尔探出脑袋,连零星的反击都没有——这反常的防守姿态,让萧焕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主帅,”身旁亲兵低声禀报,“方才抓获的内城逃兵招供,黔南关外城失守后,内城粮草只够支撑十日,伤兵无药可治,每日都有不少人饿死、病死。”
萧焕摩挲着腰间剑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烈这老狐狸,退守内城死活不出战,分明是想拖延时间,等着应天府的援军送粮来。”他抬眼望向应天府的方向,语气笃定,“黔南关是南境门户,赵珩绝不会坐视不理,援军不出一月必到。”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士兵的欢笑声。萧焕回头,只见岭南军的营寨里,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有的撕开印着陌生文字的包装,咬着压缩饼干发出清脆声响;有的正用铁碗冲泡着袋装面饼,浓郁的香气漫过营寨,连远处的哨兵都能闻到;伤兵营里,军医正用玻璃瓶里的白色药膏涂抹士兵的伤口,原本需要躺半月的箭伤,三五日便能下地,片状的消炎药更是让感染率骤降。
这些都是萧焕斥重金从沈砚处购得的物资,不用生火做饭,开水一冲就能果腹,药品更是见效奇快。岭南军虽折损七成兵力,却靠着这些补给快速恢复元气,士兵们个个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全然不惧这场消耗战。
“传我将令!”萧焕转身,声音沉如惊雷,“每日派三股小股兵力,轮流佯攻内城东西北三门,用箭矢和火油骚扰,不让赵烈的人有片刻休整!”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士兵,补充道,“再派斥候紧盯应天府方向,一旦发现援军动向,立刻回报!我们要在援军抵达前,耗光内城最后一丝粮草和士气!”
亲兵领命而去,号角声在夜色中响起,岭南军的火把沿着内城城墙移动,箭矢时不时射向城头,惊得守军一阵慌乱。内城之上,赵烈看着城外晃动的火光,听着士兵们压抑的咳嗽声,浑浊的眼眸里满是焦虑——他能撑到援军来吗?没人知道答案,只知道内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被饥饿和恐惧蚕食。
应天府的秋阳透过奉天殿格窗,金砖地面上的光影却透着几分沉郁。赵珩捏着黔南关的加急文书,指节泛白,正欲开口下旨,阶下突然冲出一道身影,户部尚书周廉扑倒在地,花白的胡须颤抖着:“陛下三思!万万不可啊!”
“放肆!”赵珩眉头一拧,龙袍扫过案几,奏折散落一地,“周廉,你敢阻朕旨意?”
周廉额头抵着金砖,声音带着哭腔:“陛下,非臣敢阻!而是应天府粮库早已空虚!如今库中只剩二十万石粮食,既要供应京畿十万禁军,又要赈济城郊受洪涝的百姓,若再抽调十万石驰援黔南关,不出一月,京畿必生饥荒!”他抬起头,老泪纵横,双手高高举起一本账册,“这是昨夜清点的粮库账目,陛下请看,粮袋都已见底,不少粮囤是空的啊!”
殿内文武百官皆面露惊惧,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谁都清楚粮库紧张,却没人敢在皇帝盛怒时开口。
可赵珩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猛地踹翻案几,鎏金茶杯摔在地上碎裂:“黔南关是南境门户!皇叔若败,岭南军直捣应天府,到时候别说粮库,整个大衍都没了!”他目光扫过阶下,眼神狠厉如刀,“朕不管粮库有多少,十万石粮食,三日内必须凑齐!不够就从官宦世家的粮仓里征调!英国公府、卫国公府、礼部尚书府……哪家敢推诿,就以通敌论处,抄家充公!”
周廉浑身一僵,嘴唇哆嗦着还想再劝,却被赵珩冰冷的眼神逼得喉头一哽——他太清楚这位皇帝的性子,刚愎自用,不计后果,当年为扩建章台宫,不顾黄河决堤的灾情横征暴敛,如今更是为救皇叔,要掏空京畿的根基。
旨意一下,应天府瞬间陷入一片混乱。户部差役带着禁军,手持皇帝的金牌,挨家挨户踹开官宦世家的粮仓大门。英国公府内,白发苍苍的英国公拦在粮囤前,气得浑身发抖:“陛下疯了吗?我府中粮库是为供养族中子弟与家丁所用,强行征调,难道要让我英家上下饿死?”
领头的差役面无表情,亮出腰间金牌:“国公爷,陛下有旨,谁敢推诿,以通敌论处。您若再阻拦,休怪我们动手!”话音未落,禁军便上前推开英国公,粗鲁地搬起粮袋,粮食洒了一地,英国公看着被搜刮一空的粮仓,捂着胸口跌坐在地,老泪纵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