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
“大哥,真的……只剩三天了?”陈安掀帘而入,脚步声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促。他身形与陈宽相差无几,同样挺拔健壮,只是眉宇间的急躁比往日更甚。兄弟二人手中的玄铁双戟斜靠在墙角,戟身黝黑,泛着冷冽暗光,戟尖锋利得能映出人影——这对玄铁双戟是父亲陈禹泽早年请名师锻造,重达三十六斤,需天生神力方能驾驭,兄弟俩自幼苦练,凭着这对双戟,步战从未逢敌,可此刻,再厉害的武器也解不了粮食的燃眉之急。
陈宽抬起头,眼底布满红血丝,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账算三遍了,没错,就三天。”他指尖划过粮册上“百姓口粮”一栏,语气沉重到极致,“咱们不抢不掠,守着衡阳城护着这些百姓,可粮食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再找不到粮源,三天后,不管是弟兄们,还是城里的老人孩子,都得挨饿。”
提起往事,陈安的眼神瞬间冷得像冰。他走到案前,拿起一块硬邦邦的干粮,咬下去几乎硌得牙酸,咽下去时喉咙发紧:“若不是赵瑜那昏君!父亲一生清廉,任职户部尚书三十年,辅佐三朝君主,到头来却被安了个‘通敌’的罪名,满门抄斩……母亲、嫂子、侄女们,一个都没逃过!”
这话像一把淬毒的尖刀,刺破了议事厅的沉寂。陈宽闭上眼,父亲临刑前的从容、母亲受刑时的哭喊、女眷们绝望的眼神,一幕幕在脑海中炸开,心口像是被巨石碾过,闷得发疼。赵瑜登基后,大兴牢狱,屠戮功臣,父亲陈禹泽因不愿同流合污、直言进谏,便成了刀下亡魂。那时他还是衡阳城守将,接到家破人亡的消息时,整个人都红了眼,拔剑就要杀回京城,是陈安死死拦住他:“大哥,冲动是死路!咱们带着弟兄反了,守着衡阳城,既能自保,也能护着城里的百姓,不让他们再遭赵瑜那般毒手!”
于是,陈宽带着衡阳城五千守军反了。但他从未像其他起义军那样烧杀抢掠,反而严令军纪:“谁敢动百姓一针一线,军法处置!”他们守着衡阳城,打退了一波又一波趁火打劫的起义军——有盘踞山林的悍匪,有裹挟百姓的乱兵,最多的一次,对方来了上万人,却被陈宽兄弟俩带着五千训练有素的士兵杀得大败而逃。
那日,陈宽、陈安兄弟二人手持玄铁双戟,身先士卒冲入敌阵。双戟挥舞间,风声呼啸,玄铁相撞发出沉闷的巨响,敌兵的刀枪被纷纷斩断,肢体横飞。陈宽一招“横扫千军”,双戟带着千钧之力扫过,七八名敌兵瞬间倒地;陈安紧随其后,双戟直刺,精准挑翻敌首,硬生生在万军丛中杀出一条血路。五千守军见状士气大振,个个奋勇争先,最终以少胜多,守住了衡阳城。经此一役,“陈氏双戟,步战无敌”的名声传遍了南方,那些作乱的起义军再也不敢轻易觊觎衡阳城。
可名声换不来粮食。衡阳城被战乱包围,城外的农田大多荒芜,粮道早被切断,库存的粮食越吃越少。士兵们早已从一日两顿减到一日一顿,顿顿都是能照见人影的稀粥,配着一小块硬得硌牙的干粮,却无一人抱怨,无一人敢违反军纪去劫掠百姓——他们都记得陈宽的话:“我们反的是昏君,不是天下百姓。若失了民心,我们与赵瑜何异?”
“大哥,要不……我们冒险去城外的粮庄抢一次?就一次!”陈安咬着牙开口,话一出口就自己摇了摇头,“不行,那些粮庄里的粮,也是周边百姓存的活命粮,抢了他们,咱们和赵瑜的爪牙有什么区别?”
陈宽苦笑一声,眼底满是挣扎:“我知道你急。可你想想,三天后断粮,弟兄们饿肚子,百姓们也得饿肚子。可就算饿死,我们也不能丢了父亲的教诲,不能丢了军人的底线。父亲一辈子为百姓谋福祉,我们不能给他丢脸。”
他站起身,走到墙角,握住玄铁双戟的戟柄,入手的冰凉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再派人去城周边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粮源,哪怕是能找到一些野菜、野果,也能多撑一天是一天。另外,严令全军,粮食按人头定量发放,谁也不能多占,包括你我。”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连滚带爬闯入议事厅,声音带着颤抖:“将军!城外发现大量军队,旗帜上写着‘靖安军’,看规模……怕是有七八万人!”
陈宽和陈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绝望。南方的起义军他们都了如指掌,从未听说过“靖安军”这号势力。粮食只够三天,城外却来了十几倍于己的大军,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去看看!”陈宽提起玄铁双戟,率先走出议事厅,脚步比往日沉重了数倍。陈安紧随其后,双戟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寒光,却少了几分往日的锐气。
衡阳城头上,陈宽兄弟俩凭栏远眺。城外十里处,靖安军的营地灯火通明,帐篷整齐排列,壕沟栅栏层层环绕,透着严明到令人心惊的军纪,绝非寻常起义军可比。
“这靖安军……来路不明,却气势逼人。”陈安眉头紧锁,声音发沉,“粮食只够三天,他们若攻城,我们怕是……”
陈宽沉默不语,目光死死盯着靖安军的营地。他能感觉到,这支军队的气息与其他势力截然不同,既没有乱兵的凶悍,也没有官府军队的腐朽。可对方兵力是自己的十几倍,粮食只够支撑三天,衡阳城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