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尝尝这肉包,皮薄馅大,可香了!”
帐内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八兄弟围坐在一起,说着分别后的经历,只是岳鹏大多时候都在沉默,眼神里带着一丝思索。他吃着肉包,喝着热粥,心里却翻江倒海——沈砚的这份情,这份敬重,他该如何偿还?或许,兄弟们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阳光越发明亮,透过帐帘洒进营帐,照在岳鹏脸上,也照进了他心里那片曾经固执的角落,悄悄融化着坚冰。
中军帐内的沉默还没持续多久,帐帘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咳,不重,却刚好打破了帐内的凝滞。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砚掀帘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那件玄色常服,袖口平整,只是眉宇间还残留着昨夜未消的疲惫,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休息得并不好。方才那声咳嗽,像是刻意为之,带着几分“无意闯入”的分寸,不让人觉得他是刻意偷听。
“打扰各位兄弟相聚了。”沈砚脸上带着温和的浅笑,目光扫过床榻上的岳鹏,又看向七兄弟,语气自然,“刚到帐外,就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没敢贸然进来,没想到还是惊扰了。”
七兄弟连忙起身行礼,齐声喊道:“世子!”
岳鹏也下意识地想坐直身子,刚一动,就被沈砚抬手按住了:“岳将军身子还虚,不必多礼,躺着就好。”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动作轻柔,没有半点上位者的压迫感。岳鹏僵了一下,最终还是顺着他的力道靠回了被褥上,眼神复杂地看向他,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他没想到沈砚会在这个时候进来,更没想到自己方才那番“执意要走”的话,会被他听了去。
沈砚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多了几分诚恳:“岳将军方才说的话,我在帐外都听到了。”
岳鹏的脸色微微一红,既有被撞破心思的窘迫,也有几分莫名的愧疚,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避开了沈砚的目光。
“将军一身傲骨,不愿寄人篱下,这份气节,我敬佩。”沈砚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坚定,“我沈砚从来不是强求他人归顺的人,将军若是执意要走,我绝不强留,也绝不会因此为难你和各位兄弟。”
七兄弟闻言,都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们好不容易才让岳鹏松口留下养伤,沈砚这话,会不会又让他改变主意?
王斩棘刚想开口劝说,就被沈砚用眼神制止了。
沈砚继续说道:“但有一点,我必须坚持。将军大病初愈,烧刚退,身子虚得很,此刻别说长途跋涉,就算是短距离行走,都可能伤了根本。所以,就算要走,也得等将军身子彻底养好了,能跑能跳、精气神十足了,再走不迟。”
他顿了顿,看向岳鹏,眼神里满是真切的关心,没有半点算计:“这些日子,将军就在营中安心静养,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只管跟我说,我让人照办。营中的弟兄们都是豪爽之人,不会有人因为将军尚未归顺就怠慢你。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好好养伤,其他的事,等养好了身子,再慢慢商议。”
岳鹏抬起头,对上沈砚的目光。沈砚的眼神清澈而坦荡,没有丝毫虚伪,那份关心是发自内心的,那份尊重也是实打实的。他忽然想起了张怀瑾描述的昨夜情景,眼前这个温和有礼、处处为他着想的世子,和那个光着脚、穿短袖睡衣冲出来救他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愧疚,有动容,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他活了这么大,见过趋炎附势的小人,见过野心勃勃的诸侯,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明明手握重兵,身份尊贵,却能放下身段,真心实意地对待一个尚未归降的敌将,不计回报,只念惜才。
岳鹏沉默了许久,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缓缓开口,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固执,多了几分缓和:“多谢世子……成全。”
这一声“成全”,既是谢沈砚不勉强他归顺,也是谢他关心自己的身体。
沈砚见他松口,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将军不必客气。你我虽立场不同,但同为乱世中人,都想让天下百姓过上安稳日子,这份初心是一样的。日后若是有缘,或许能并肩作战;若是无缘,能结识将军这样的英雄,也是我的幸事。”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怕打扰岳鹏休息,转身对七兄弟说道:“各位兄弟,将军刚醒,需要静养,你们也别太吵闹,让他好好歇着。我还有些军务要处理,先告辞了。”
七兄弟连忙应下:“世子慢走!”
沈砚又看了岳鹏一眼,点了点头,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了营帐,帐帘被轻轻放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帐内再次安静下来,岳鹏靠在床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帐帘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七兄弟你看我,我看你,都松了口气。王斩棘凑上前,笑道:“大哥,你看世子多好!真心实意地为你着想,咱们就安心留下养伤,别再胡思乱想了!”
岳鹏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自己心中那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在沈砚一次次的真诚相待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