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举刀装作迷路残兵,操着半生不熟的漠北语哭诉:“我们是右贤王麾下的,兵败后走散了,想找大部队回家。”他故意露出胳膊上的模拟刀伤,凭着摸清的漠北军情况蒙混过关,夜里借着起夜悄悄溜走,绕圈重回队伍后方。
这样的惊险没减慢他们的脚步,反而让三人更急切。他们摸清了沿途八处哨卡、每处百余人的驻守兵力,以及三支千人巡逻队的路线,待阿勒泰队伍翻过黑石山,远处地平线上出现那座镶金鹰徽的黑色大帐——漠北王庭核心营帐时,赵虎终于松了口气。
“找到了!”他迅速掏出羊皮纸,借着光线绘制王庭位置、营地布局和周边山川,两名斥候一边警戒,一边清点士兵与战马数量,报出的数字被一一标注。
绘制完毕,赵虎将羊皮纸紧紧揣进怀里,对同伴说:“这里交给你们,继续观察兵力调动,我带着地图赶去襄阳,向世子禀报!”话音未落,他已翻身上马,朝着中原方向疾驰而去。
从漠北边境到襄阳城,千里路途,远比想象中艰险。出了漠北草原,便是连绵的山脉,山路崎岖,马蹄踩在碎石上打滑,好几次赵虎险些摔下马来。夜里赶路时,又遇上暴雨,雨水顺着衣领灌进怀里,把羊皮纸裹得透湿,他只能脱下外袍紧紧包住地图,自己淋得浑身冰冷,冻得牙齿打颤。
穿过山脉进入中原腹地,沿途要经过数座靖安军驻守的城池,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依旧穿着漠北牧民服饰,绕开城门,从偏僻的小路穿行。饿了就啃几口发硬的压缩饼干,渴了就喝路边的溪水,坐骑在翻山时累死,他只能换了一匹沿途买来的瘦马,继续赶路。
这一路,他日夜兼程,不敢有片刻歇息,眼睛布满血丝,嘴唇干裂出血,身上的服饰沾满尘土与泥污,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可每当想起世子的嘱托,想起北伐的重任,他就咬着牙坚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些,再快些,一定要把地图送到襄阳城。
半月后,襄阳城终于出现在远方。赵虎勒住马,望着那高大的城墙和城头上“靖安军”的旗帜,眼眶一热,险些栽倒。他强撑着疲惫,催马来到城下,对着守兵高声喊道:“我是靖安军斥候赵虎,有紧急军情要禀报世子!”
守兵见他形容狼狈,却腰间佩着靖安军斥候的短刀,立刻通报。片刻后,赵虎被引到中军大帐,沈砚正与程锐、程月瑶商议军务,见他进来,立刻起身:“赵虎,你可回来了!”
赵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从怀里掏出那卷被保护得完好的羊皮纸,声音沙哑:“世子!属下幸不辱命,摸清了漠北王庭的具体位置与部署,千里赶路,总算没误了大事!”
沈砚接过羊皮纸,展开一看,上面清晰标注着漠北王庭的核心营帐、哨卡分布、兵力部署,甚至沿途的关键地貌都一目了然。他的目光扫过地图,手指点在那座镶金鹰徽的黑色大帐上,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好!千里奔波,辛苦你了!”
帐篷外,襄阳城的训练声震天动地,程家与靖安军的将士们摩拳擦掌。远在漠北的阿勒泰不会知道,他用尊严换回的归途,不仅为沈砚铺好了直捣漠北心脏的道路,更让这位靖安王世子在襄阳城,完成了北伐最关键的一步筹备。
沈砚接过赵虎递来的羊皮纸,目光在漠北王庭的标记上停留片刻,随即缓缓卷起,递给身旁的苏凝雪收存。中军大帐内早已齐聚各方将领,甲胄铿锵,气息沉凝——周霆、周虎、周豹、周雄父子五人列于左侧,周凌云、周凌峰两位少年将军侍立其后;岳鹏率领原忠义军八将站在右侧,玄铁破阵枪斜倚身侧,气势凛然;程定山携程家五子、四孙居于帐中偏右,程月瑶站在祖父身侧,银丝软鞭缠于腰间,身姿飒爽。
沈砚拍了拍赵虎的肩膀,语气沉稳:“漠北的账,迟早要算,但不是现在。”
帐内众人皆是一愣,程锐放下手中的兵符,问道:“世子,如今漠北王庭的位置与部署已摸清,正是北伐的好时机,为何要暂缓?”
“程叔有所不知,”沈砚走到沙盘前,指尖划过南方疆域,在“望江关”与“应天府”的位置重重一点,“柳乘业三个月前就死了。”
这话一出,帐内寂静片刻。苏凝雪蹙眉道:“柳贼怎么死的?我竟未听闻确切消息,相公可知详情?”
楚昭雪坐在沈砚身侧,手中正擦拭着他的佩刀,闻言抬眸看来,轻声附和:“砚哥哥,这柳乘业作恶多端,真的这般轻易便死了?”
“他是自寻死路。”沈砚语气冰冷,眼底闪过一丝讥讽,“漠北军南下时,他见大衍朝局动荡,竟想带着亲信投靠阿勒泰,妄图借漠北之力东山再起。可他沿途搜刮民脂民膏,早已天怒人怨,偏偏又遇上云梦关、临安城屠城后流离失所的流民——那些百姓家破人亡,恨极了漠北军,更恨引狼入室的柳乘业,自发聚集成起义军,在他前往漠北的必经之路设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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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补充道:“听说柳乘业的护卫队被流民冲散,他本人被愤怒的百姓围在山坳里,最后死在了农具之下,尸骨无存。”
程月瑶轻声叹道:“恶有恶报,也算解了不少百姓的心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