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都没敢惹她,怕挨了教训便缩着脑袋躲离了这处。
程怜殊再醒过的时候天已经亮透了,醒来之后没见到宋霁珩的身影,心里头有些失落,但在见到凌红,听到她是宋霁珩派来的时候,便又高兴了起来。
水文为她讲着凌红来了之后的事,她说院子里头的那些懒东西总算有人能治了,说平日那些素来神气的丫鬟在凌红面前倒也是一声不敢吭,如今都老老实实地做着活计呢。
程怜殊躺在床上,歪头看着窗边,此时已到巳时,日光透过纱窗在窗前落下一道透亮的光影,窗明几净,屋中暖意十足,程怜殊难得觉得有如此轻松的时候。
即便那夜得了他的训斥,可程怜殊仍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若是再来一回,她依旧会不回头地迈入雪中。
若她什么都没做,也不见得宋霁珩能知道她受的苦。
接下来的两日,程怜殊仍旧在屋子里头养病,宋霁珩虽没再来看过她,但派人来传话说,她暂且不用去学堂,安心躺着歇息。
程怜殊就当是捡了便宜,躺得更加心安理得一些,那些事情早也被她抛之脑后去了。
躺了几日后,程怜殊便闲不住了,水文服侍着她喝完了药后,就听她道:“明日我得去学堂了。”
水文讶异程怜殊竟主动要往那地方跑,道:“今个儿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竟不想着多躲几日的懒。”
程怜殊嗔她一眼,道:“我病好了,我自是要去讲堂的。”
那日的热症虽是低了下去,但身上还染着风寒,说话都带着些鼻音。
她借着病在床上躺些时日就够了,难道还要一直躺着吗,那又得在宋霁珩的心上留下一个懒懒散散的印象。
水文也知道程怜殊心中是在想些什么,见她待宋霁珩如此上心,也不知能说些什么,到了最后,就憋出一句:“三公子真就那么好吗,天底下又非是三公子一个男儿。”
就连水文都看得出来,倘若宋霁珩也对程怜殊有些心思,她都落不得如今境地,何必被人这么闲话。他对她好一点,她就眼巴巴地贴上去,他对她再不好,她也仍旧满心希冀,又何必执拗挂在他一颗树上。
虽说宋霁珩确实是好,可这番下来,对她来说也太过折磨。
程怜殊听出水文的话中之意,愣了愣,而后,她看着她,认真道:“水文,你不明白的。”
没人能够明白,真说起来,就连程怜殊自己都不明白。
不喜欢他,难道喜欢别人?往后难道要同别人成亲?嫁给别人?
程怜殊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她记忆之中那称为家的地方,如今回首望去只剩下了宋霁珩的身影,和宋霁珩在一起的地方才是家,和其他人在一起的那叫什么?
她并不知道。
总之,在她心中,决计是不能被称为家的。
前些夜里,她病得糊涂,朦朦胧胧看到宋霁珩的身影,她觉得,她和他好像都回到了过去的时候,回到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喜欢牢牢抓住宋霁珩的手,喜欢他的笑,那个夜里,她喜欢他的所有一切,可是一夜过后,他又无影无踪。
程怜殊不喜欢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可是宋霁珩注定要让她承受这些。
就在她皱着眉头胡思乱想之时,外面有下人恭恭敬敬进来传了话。
这段时日下人也都勤快多了,有凌红在,也再没见她们躲懒过了。
她们说是苏姨娘来了,问她要不要见。
宋闻有三个姨娘,苏姨娘是其中一个,除了林氏之外,独她最受宋闻喜爱,也是几个姨娘中跟他最久之人。她膝下育有一女,如今才十四岁大,苏姨娘也曾提过让她在讲堂中听学,只可惜后来被林氏以年纪过小为由推拒。
那两人之间隐有明争暗斗之态,就连程怜殊也感受得到,可是,苏姨娘来找她做些什么。
水文也觉奇怪,问她:“这苏姨娘来得莫名,小姐是见还是不见?”
程怜殊道:“既都来了,闭门谢客也是无礼。”
她让人迎了苏姨娘进门,前往明间见客,今日来的也不只是她,还有她的那个女儿宋映蝉。
苏姨娘三十出头的年纪,生得娇柔妩媚,眉眼风流,脸上见不得明显皱纹,犹能见其风韵犹存,丝毫看不出已有了个十多岁大的孩子。
程怜殊不知她今日来意,同她闲聊几句才知原是苏姨娘听说她病了,特意来看望于她,只是她回想起往日两人交情,其实也并没有如此相熟,没有值得她带着孩子来看望她的地步。
程怜殊未曾对她的到来显得过分熟络,淡笑道:“姨娘还是太过客气了些,小病都称不上,哪里值得你大雪天的来一趟。”
她一边说着,一边为她和宋映蝉倒了两盏热茶。
宋映蝉年岁不大,同苏姨娘生得不大像,面容娇俏如粉桃,嘴角微微扬起的时候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她双手接过了茶盏,含着笑怯怯地说了一声“谢谢姐姐。”
苏姨娘也接过了茶盏,同程怜殊几句话过后也开始透明了来意,她为她抱不平道:“我是说太太有些太过冷情,这家里这样多的人,哪里就值得你一个孩子跑腿,让你去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