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心里头也都明白，终是非亲非故，无名无分的关系。
沈夫人的肚子里头是一直存了和宋家结亲的想法，宋家出了这么一个少年进士，这一年在京城出的风头可不少，首辅府邸，谁不想入？何况说宋霁珩年纪亲亲便如此作为，将来何愁不入内阁，宋府如日中天，正得永宁帝一句“勠力同心”。
前段时日宋首辅忽地问起了她家幺女如今是何年岁？沈侍郎回他说“刚及笄”，宋首辅笑道“正是好年岁”，而后没过两日，宋家又递了请帖，邀她们母女上门听戏。
今日唱得这出戏，意味深长，沈氏也更加确定了宋家心中意图，她正高兴时，却见宋霁珩和程怜殊那番做派，心里头马上就打了个咯噔。
他们两人那关系看着可非同寻常，绝非那般简单啊。
这桩亲事虽是八字还没一撇，沈夫人心里头便已想到了别的地方去。
林氏听她语气惊叹，道：“他们关系好，一直如此，就连他父亲都说他不得呢，不过夫人也莫要多想其他的，檀婴这孩子，是个有分寸的。”
沈家虽说只是侍郎门第，但如今吏部尚书身子孱弱，不大康健，瞧着也就这几年的功夫就该退位。
林氏心中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若沈家真和宋家结了亲，她岂不是更在宋霁珩面前抬不起头来吗？今日搭这么一场戏，也不过是听了宋闻的安排，这会能抓到给沈夫人抓着机会下眼药她自不轻易放过。
果不其然，沈夫人听到她的话后，心里头更觉古怪，但面上也不好表露出些什么，一直到这场戏结束之后，也不顾林氏邀请留下用晚膳，执意带着女儿先行离开。
母女两人归家的马车上，沈虞纤冷眉微微拧起，她道：“我见那两人关系不寻常，哪家的表兄妹如此做派？怕不是心里头存了些别的心思，依我看，是男女之情更为贴切。”
沈夫人已经渐渐缓过劲来，定了心神，她的语气之中尽是不屑，道：“便是那两人真有些什么，又有何妨，不过是一痴儿呆女，家中无人的孤童，你又何必将她如此放在心上？最过的便是将她收入房中，抬了个姨娘妾室的，到最后也不过是任人打杀的份。”
沈虞纤想起方才那个光风霁月的青年，又想起程怜殊，心里头怎么都觉不痛快。
前年，往宋家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宋霁珩身边的那个少女。
少女生得貌美，眉眼之中带一些说不出的柔媚，眼波流转，眸水玉裁。
她似乎很喜欢跟在宋霁珩的身边，也只会跟在他的身边......
沈虞纤想起往事，拧着帕子，到了最后，只暗骂一声“恶心”。
“宋霁珩他既然自己都不在意这些，你都不曾入门，还替他操心些什么。”沈夫人道：“再说了，那人是他的继母，非是生母，她能见得他好？又能真心为我们着想？方说的那些话，怕也是有些夸大其词，听个一半都嫌多了。”
若能同宋家结亲，那是好事一桩，宋霁珩这人前途不可限量，与此相比，一个程怜殊算得了什么，就算宋霁珩再看重她，将人一直带在身边，难不成将来真娶人做了妻子？既是不能娶了当妻子，那所有的一切对他们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沈虞纤想了想这话，也不无道理，就听沈夫人又道：“这宋霁珩正是朝中新贵，平素洁身自好，我打听了，他可就连通房也不曾收受过，除了一个表妹，就没其他什么叫人烦心的事了，若非你父亲在首辅面前得脸，这样的好事也不见得能落到咱家，你可莫要犯了浑。”
这其中龃龉利害沈虞纤自也分得清，可还是叫沈夫人这话说得心烦，应道：“我晓得了，母亲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