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刺眼的白光中,徐淮音和乔牧南手牵着手,挥手向她告别。
她在梦中崩溃大叫着“不要”,两个人却越走越远。
画面一转,来到了她十八岁生日当晚。
徐淮音和乔牧南喝得都有点醉了,暖黄色的烛光中,他们的眼眸明亮又宠溺,摸着她的头说:“爸爸妈妈只希望你能开心快乐、身体健康。”
在这个卷生卷死的时代中,她的父母竟然在以最简单的期待来要求她。
——开心快乐、身体健康。
其他,便都是其他。
刚开始,乔渺还以为是她的能力满足不了父母的高期待,他们才会这样想,因此还小小的失落过一阵。
结果慢慢发现,他们真的是这么想的。
徐淮音曾说:“你别以为‘一辈子开始快乐’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乔牧南也说:“精神富足,远远要比物质富足,更难达到。”
如果他们的宝贝女儿做到了,那才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都不在了,她还怎么能开心快乐?
想到这里,乔渺胸口就像遭受到一记重锤,一下子惊醒,满眼是泪。
映入眼帘的是病房的天花板,她愣了几秒,视线才缓慢移动到床边。
乔知絮就坐在旁边。
脱掉了黑色大衣,仅穿了一件裁剪得体的黑色衬衫。
似乎没有注意到她醒,他一直低垂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额前碎发遮住他的一只眼睛,轮廓分明的脸庞一半被阳光照着,另一半藏在阴影之中。
右手无意识搓弄着左手无名指。
乔渺看着这张脸,不自觉陷入观察。
线条冷峻,眉眼极富攻击性,右眼角下的那颗泪痣,恰到好处的增添了一抹妖冶。
似乎意识到她的目光,他掀起眼皮。
于是视线瞬间相撞。
乔渺心脏颤了颤,一股奇妙的情绪涌上心头。
谁能想到,这个她并不相熟的小叔叔,竟然成为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醒了。”乔知絮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乔渺不用问就知道,她是因为情绪激动晕倒才来的医院,含着泪问,“小叔叔,我爸妈那边——”
“我已经派人在处理了。”他打断她。
乔渺没再说什么,低头喝水。
她忍不住抽泣一声,眼泪混着清水一同撞开发紧发涩的喉咙。
乔知絮将她的情绪全部看在眼中,坐回座椅,蹙眉开口:“你之前提到的梦……是什么内容?”
乔渺怔了怔,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擦了下眼泪,放下水杯,试图捋出一个逻辑:“具体我记不太清了,就是知道我满身都是黑斑,很痒,你开车带我去看病,可是却离不开这个镇子……”
记忆太过真实,她忍不住挠了挠脖子。
乔知絮的瞳仁似乎紧缩了一下,指节也好像紧绷起凌厉的弧度,但很细微,转瞬即逝。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借口帮她打热水,转身提着一个暖壶走出病房。
就在这时,乔渺接到了祝晏廷的电话。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在看见这个名字时,顷刻掀起波澜。
听见温和询问的嗓音,她的情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她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怎么办,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一个人或者面对不熟的人可以装坚强,但一旦听到在意的人安慰的声音,情绪就会轰然决堤。
乔渺抓着手机,泣不成声。
祝晏廷似乎很心疼也很疲惫,叹息一声:“别哭了,小心身体,我过来找你。”
她陷入自己的情绪中,很沉浸也很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堵着门缝的高大身影。
挂断电话,她这才注意到,背后那一道激起生理恐惧的视线。
乔渺猛然回过头。
乔知絮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一手提着暖壶一手扶着门把手,看了看她手里的手机,然后又看向她。
她一瞬间联想到被狼锁定住的感觉,大抵就像这样。
危险、锋利、可怕,令人头皮发麻。
乔渺看不懂他眼中的东西。
乔知絮似乎也不想要她看懂,垂下眼睫,默不作声回到病床前。
接下来就是一场漫长的安静。乔知絮脱掉了手套,一手拿着水果刀,动作娴熟地削苹果。
近距离观察,才发现他的手指长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正常尺寸的水果刀在她手中,就像是幼稚的小孩玩具。
手背微微凸起几道清晰的青筋,透出独属于男性强势与力量感。
乔渺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手控,却还是忍不住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他们离开后,就只剩下你我了。”突然,他这样说道。
乔渺愣了一下,回过神。
乔知絮神色淡然地削下一块苹果,用刀尖扎着,喂到她的嘴边。
她紧张地看了看泛着光的刀身,在他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