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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荷竖起耳朵:这声音……听着好生耳熟。
只听对面院落里的小厮道:“回二公子,是从内室后方传来的。”
男子便朝那处唤了几声:“翠凰、翠凰——”
林溪荷瞬间对号入座,那不是她指腹为婚的便宜老公吗?
翠凰?
好家伙!原来他有女人啊?
画面冲击感太强,林溪荷暗骂数声“大烂人”。
但见文府院落,两名小厮举高灯笼,朦胧光线下,文之序身着单薄的衣衫立于折桥,正俯身看向池塘。
扑通,池鱼忽地甩尾,打碎了水中的光影。
林溪荷也随之屏息,一双手紧紧抓住假山边缘,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文之序。
“翠凰。”文之序轻声喊。
池底黑影幢幢,仿佛潜藏着不祥。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他那只精心照料的雀鸟,莫非遭了野猫的毒手,在挣扎中坠入水里?
一股被窥视的感觉莫名袭来,文之序遽然抬头——
视线穿透夜色,直直跃到林府假山后。
林溪荷瞬间石化。
漫长的静默中,被抓现行的感觉疯狂滋长。
林溪荷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一声猫叫已从喉咙里溜了出来:“喵呜……”
果然,文之序朝假山这边瞥来一眼,原来是野猫。
他嗤道:“去,上别处叫.春去。”
林溪荷:你才叫.春!大半夜的不睡觉,丢了魂似的满院子喊女人名字。
文八提议:“二公子,明日我去抓些莽草,混到鱼苗里——”①
文之序皱眉:“作甚?毒野猫?”
见文八点头,文之序当即夺下灯笼,用灯柄敲其后脑,斥道:“你敢!”
文八龇牙咧嘴,不敢呼痛。
“彭龟年有诗云:我无拒尔心,万物同一息。你可知其中深意?”
文八云里雾里,唯独清楚一件事:他惹恼了二公子。
文之序脸色稍霁:“明日将墨虎牵来,由它在此住上几日,吓退野猫便是。”
站在另一边的文七留心主子脸色,忙应道:“是。”
文八听得瞳孔地震,这就是二公子赶走野猫的绝世妙招?!
哒的一声,一颗落果砸到林溪荷后背,怕文之序察觉,她想也没想,脑袋往假山洞猛地一躲。
万幸,文之序并未停留,衣袂拂过沾露的草尖,捎走一丝夜寒。白色人影渐行渐远。
确认文之序走远,林溪荷长舒一口气。怀中毛茸茸的小东西轻轻蠕动,她低头轻笑道:“乖,继续睡吧,天亮后给你买新笼子。”
她便有出府闲逛的借口了。
新来的小家伙缩成一团,极舒服地睡去。
“小姐,您快些下来。”青芜在假山下等候多时。
“这就来!”林溪荷嘴上应着,身子却毫无征兆地顿住——她被假山上的洞牢牢卡住,动弹不得。
坏了,脑袋卡住了。
穿越第一天,人是活着,但马上要在古代社会性死亡了。
林府瞬间鸡飞狗跳。
早已歇下的林家人被仆役慌忙唤起。片刻功夫,假山下围满了一群衣着凌乱、发型松散的古代人。
林肇衡拨开众人,挤到最前面,带着哭腔道:“荷儿莫怕,爹来救你!”
闵氏携一双儿女来到听荷轩,不料竟被护院拦在门外。
她面色一凛:“连我都敢拦?”
护院垂眸,面上恭敬:“老爷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你们轻点!当心她的脖子!”林肇衡的喊声从院内传来。
闵氏一听,心下起了邪火:“他凭什么能进去?”
守门的护院低声回道:“二夫人,老爷可是大小姐的亲爹啊。”
“那我还是她的……”话说到一半,闵氏闭上了嘴。她是什么身份?一个侧室,哪来的脸充人家的娘?
想到这儿,她嘴角又泛起冷笑。那原配夫人倒是名正言顺,可惜呀,早已被她设计赶出了林府大门。
“娘!林溪荷把我爹拐跑了。”林芷柔拱火。
“你闭嘴。”闵氏脸色着实难看。她日夜烧香拜佛,盼着林溪荷早点死,谁知对方命硬成这样。
早知如此,还不如求佛祖保佑林溪荷痴傻一辈子!
瞌睡连连的林品言一听有热闹可看,忙吩咐小厮:“速取笔墨,我得画给二哥看。哈哈,他未来夫人……”
“我才是之序哥的夫人!”林芷柔连连跺脚,青石板被她踩得砰砰响。
闵氏没由来地头痛,这群冤家还嫌不够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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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往林溪荷下巴处垫帕子,青芜试图拔她脑袋。
“嘶……”林溪荷牙关紧咬,额前沁出密汗,脸全丢光了。
她穿到古代不是来享福的,是来受罪的!都赖姓文的混蛋!
“老爷,卡得太死,实在拔不出来。”众人束手无策。
林肇衡一急,哪还有半点章法:“快找铁锤来!把这碍眼的石头砸了。”
管家却道:“老爷,府里的铁锤怕是不够,文国公府有更大的。”
“还不快去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