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生病,误工误事是一说。花灵石看病,才是要了她的小命。
前面还有一千多阶台阶,李好看那遥遥无期的尽头,手中扫帚都重了些。
扫吧扫吧,今天不用去司理堂,扫完就回寝房休息。
扫帚挥舞的飞快,李好大开大合,左右横扫,细密的枝桠划在青石上沙沙作响,飞雪四溅。
“喂,前面那个扫地的,眼瞎啊。”
一团雪球径直砸在李好后脑勺。她一个前扑,碎雪全都顺着脖颈掉进了衣服里,只觉得后背一片刺骨,惊的李好一动不敢动。
迅速反应过来,李好转身行礼。
“道长恕罪,道长恕罪。”
身后,一个漂亮小郎君,下唇一点红痣,头簪金莲,身披斗篷,白色狐毛拥簇着,绣满了精致无比的宝相莲花纹,满身金光璀璨。
此时抱胸瞪眼,仰头看着李好。
“好哇,原来是你,给小爷我下来。”
李好暗道不好,是西州金氏的人。
垂天道府掌五州,家族众多,其中以王、谢、金、宋四家为首,各掌一州。西州金氏,以宝相莲花纹为家族纹徽,善言善商,家族商行金莲阁,可交易万物,遍布浮生界。
可谓富贵至极,贵不可言。
至于李好是怎么了解的,说来话长。
十二主山中有十山,各山修道路途不同,太虚山修剑,太清山修法,相思山修医,还有符、器、阵、丹、兽、植、乐,整整十道圆满。至于还有两山,一是李好日常扫的无字山,掌律令刑法。还有就是十二主山之首,九重山了,其掌祭祀,司教学,山上设九重学宫教授基础功法和各种道途入门,以供弟子选择。
李好偷学剑法,便是借口在九重学宫擦灰抹墙,浑水摸鱼。
不过蹭了小半月的课,遇上这厮,金氏小公子,金满,字胜昔。一次欺负同学,日常辱骂杂役,两次顶撞夫子,三次翘课不来,来了也靠在椅子上,抱胸冷哼,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模样。
全身上下,实在就一张脸能瞧,脾气不行,智商不详,像一个炮仗,被人一点就炸。将仗势欺人刻在了脑门儿上。
偏偏是金氏家主的老来子,宠得不行,浑身挂满了法宝,堪称行走的百宝箱。
幸亏是在道府地界,要是在外面,这不是亮堂堂的活靶子?
李好遇见他,就是在欺负人,以后次次见他,次次在欺负人。
这次好啊,终于欺负到她头上了。
“金公子,是小的我眼拙——诶哟!”
李好攥紧扫把,一边道一边几步急忙下台,怎么能让这位小爷抬头看她,他可是一不顺心就会用法宝砸人的,罪过罪过。
不料一个趔趄,李好直溜溜跌了下去,差点扑金胜昔一怀,小公子拥着斗篷挪开,看见李好的扫帚沾到了他的衣摆,皱了皱眉,一脚踢了过去。
金胜昔道:“滚开,脏死了。”
金胜昔近日事事皆不顺心,自从大师兄身死道消。谢氏隔夜就发了自省书,将大师兄除名还不够,又罚所有谢氏弟子自省三月,他的玩伴谢复行也被召回了南州主家,关在了舟不渡。
实在无聊,金胜昔便想偷溜进无字山执律堂,想翻翻卷宗什么的,看看大师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空口白牙说寒山君堕邪道,他不信。
至于玉阶台公布的三十八条罪状,什么灭口什么欺辱。
这不平白惹人笑话。
真有人把大师兄当平账人了。
只是还没行动,就被江逾白告诉给了母亲,害他受罚爬台阶。
这个碍眼的杂役,扫雪时不长眼,将脏雪刨的到处都是!都落在了他脸上。
不杀人,都算他心善。
李好摔的头晕目眩,又被踢到了肩膀,诶哟了两声,半晌没爬起来。
旁边伸出一只手,是金胜昔的仆从,江朔,字逾白。
江逾白语气温和道:“没事吧。”
李好扶着腰,撑着江朔的胳膊站起,道:“多谢江公子。”
江氏是金氏的附庸,两族每代共生,金不离江,江不离金。不过,这也是个心黑的,明明金胜昔刚刚避开时,他伸手就能将李好拦下来,非要等到李好摔倒。
李好松开手,在江朔的浅色衣袖上拓了一个灰手印。
金胜昔抱胸旁立,看到那个脏手印,嗤笑出声,道:“江朔,叫你装模做样,活该。”
活该,李好心头附和,可面上可不能表露出来,只好弯腰,正欲开口道歉。
“哐当——”
背着的剑掉了下来。
金胜昔目光一凝,弯腰径直捡起,上下打量了一番。
目光又缓缓落回李好身上,带着探究,道:“这是,恰逢雨连天?”
李好闻言,怔愣在地,久久未动。
恰逢雨连天,天阶中品,剑阁有名,入十大名剑谱,排名第四,乃垂天道府炼器圣地如是山山主,浮生界第一炼器师,渡劫期的如是道尊,亲手为道子所铸的贺礼。在府君收徒大典上,赠予谢夷。
它的主人为它取名。
剑名,恰逢雨连天。
金胜昔皱眉,道:“这是大师兄的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