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庭的提议不过几句而已,松山书院的夫子们却足足商讨了两日。主要是不少人觉得没必要,学子们当以读书为要,在别的事上分神太多,万一移了性情,今后还有什么考科举?
但支持者也有话说,他们让学子强身健体,为的不就是日后有体魄能熬过科考吗?每回倒在考场上的学子不胜枚举,分明可以避免,为何不做呢?
吵了两日,最后双方可退一步,愿意先试一试看看成果,一旦学子成绩下滑,便即刻停止。
有了结果,剩下的各项举措制定起来就顺畅多了。书院在后面推了好大一块儿平地,用以日常操练,另在山脚下寻了一块平地,用于跑马使用。这马也是一大笔进项,书院将原有的马凑了凑,还差几匹,因而不得不花钱从外头买了几匹。
一匹马的花费可不在少数,就因为这事儿,书院中少不得有人抱怨,觉得白花了冤枉钱,还未必能起到多少作用。
胡监院不止一次地听夫子们非议:“买这些马真不划算,添置后每日还要额外出钱买饲料,怎么看都是赔本买卖。”
“咱们山长为何一定要组建马球队,该不会又是他那个弟子提议的吧?”
胡监院赶忙打断:“谢山长没提的事,可不兴说啊。”
尽管胡监院打断了众人,可他们又不傻,这些提议并非是夫子们提出的,也不是胡监院,谢山长若是想折腾一早就折腾了,不用等到现在:“话说回来,谢山长自从收了这个弟子后,真是隔三差五地闹腾,什么都纵着他。这惯孩子也没这么惯的,山长就不怕别的学子非议?”
胡监院拉长了脸,警告道:“捕风捉影的话少说!”
众人憋闷,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服的。他们承认这位沈小公子很聪明,也很有天赋,但书院天资聪颖的学子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周固言便也不错,怎么不见谢山长收他为徒?以沈言庭如今的表现看,暂时还不足以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不过那些马买都买了,总不能闲置。马球队伍还在筹备,后面跑步的空地却是先用上来了。
松山书院的学子才是真的天塌了,上午才下了课便被夫子赶去了后院,按要求排队围着圈跑。
书院两百多号人,没一个人经历过这些,对于一些不常活动的学子来说,跑这两圈已经是非人的折磨了,其实刚开始跑的时候他们就喘不过气,,之所以坚持下来,还是因为谢山长在旁边盯着。要是没有谢山长跟诸位夫子,谁愿意受这个罪?
可最多也就只能绕两圈了,还是陆陆续续跑完的,再多就真要逼死他们来。
沈言庭见这些人一个个气喘吁吁,完全搞不懂他们怎么能弱成这样,不就是跑两圈吗?他感觉一点儿也不累啊。
正想催促他们继续,忽见有人已经抱怨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跑去谢山长那儿进的谗言,非得这么折腾我们。若叫我知道了,定得揍死他不成。”
沈言庭脖子一缩。
至于说得这么严重吗?
下一刻,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到他身上了。
沈言庭心虚至极。
“身为谢山长的入室弟子,你应该都知道吧?”
他知道什么?沈言庭立马理直气壮:“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这不明显是因为京城的事吗?连京城的学子都得琢磨琢磨陛下的话,何况是咱们?想来书院也是为了咱们好,这才让咱们强健体魄,文武兼修,陛下都发话了,总不能跟陛下对着干吧?”
累死累活的萧映翻着白眼,谢谦要真这么听陛下的话,至于被赶到陈州这鬼地方吗?
他直觉这件事跟沈言庭有关系,可苦于没有证据。
刚歇了没多久,又被夫子们拿着棍子往前赶。好在夫子们还顾忌着他们的体力,只让他们绕着走了两圈,算是缓了口气。
谢谦在边上看得眉头紧锁。本来还在观望沈言庭的建议是否可行,如今看了这些学子的表现,心中那点犹豫彻底化为乌有。不管是马球也好,但是这单纯的跑步也罢,都得坚持。否则以他们这弱不禁风的体格,即便考上了科举也没有精力为国家效力。
“吩咐下去,以后每日上午都得安排学子出来跑两圈,待他们习惯了,再慢慢加。”
胡监院笑着道:“那这些学子们可要艰苦连天了,兴许还要在背后抱怨呢。”
谢谦不为所动:“随他们去吧,只要把身子养好就成。”
谁人背后不被说?但凡对学子好,被他们骂一骂也无所谓,反正他之前在京城当官时,也是一路被人骂过来的。
谢谦还只是心里有数,沈言庭是结结实实听了两日的骂声。
不过他这人从来不会反思自己,听到别人骂,他心里盘算着要不再添点儿火。等到他这些同窗们熟悉了跑圈,再给他们增加点别的项目。
他这可不是为了折腾人,更不是报复他们背地里骂自己,只是单纯对他们好,见不得他们整日待在学堂动都不动一下,生怕他们待傻了。
系统戳破了沈言庭的自恋:“你就是想报复他们骂你。”
沈言庭哼了一声,他有这么狭隘?
操练已经让众多学子力竭,以至于书院宣布要组建马球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