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庭与张维元豁然起身。
“在哪儿?”
“就在城外的下塘村。”
沈张二人夺门而出。
周固言才断了胳膊,这要是再被打出什么好歹,往后还怎么考科举?沈言庭急得要命,但出门时还不忘跟门童吩咐:“待会儿我师父回来后,赶紧告诉他一声,就说我们在下塘村挨揍,请他务必赶紧去救人。”
书童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沈言庭都走出了院子,想了想又折返回来,再次叮嘱道:“还请现在就去州衙寻一下崔大人,让他立马带人去撑场子。”
张维元催促道:“吩咐那些干什么,我若去了,他们必定放人。”
他是太守独子,只要将这身份摆出来,整个陈州谁不让几分脸面?张维元虽然不喜欢以权势压人,但他们的人都被打了,还顾忌这些做什么?
话虽如此,沈言庭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等这句交代完,沈言庭再不敢耽搁,赶紧跟着张维元还有传话的小吏一同下了山。万幸,他师父最近买了几匹马,且他们跟着崔颢学了两日,马术不说多精通,但至少赶路是没有问题的。
一路飞奔而去,等到了下塘村后,已近黄昏。
据小吏所说,他们今儿是分开来调查的,朱君仪带着家丁十来人在附近的村里查看,萧映跟周固言则带着个小吏留在下塘村。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不知为何萧映忽然跟一个年轻人起了冲突,周固言上去劝阻还被人打了。
等到小吏闻讯赶来时,他二人已经被人押走了。
敌众我寡,小吏生怕自己被抓就没人通风报信了,趁人不察才赶紧骑马返回松山书院请来帮手。
张维元赶路赶得脸色发白,还不让抽空骂一句萧映:“这个憨货,去哪儿都能惹是生非,就不应该放他出来!”
“这会子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不管萧映说了什么,对面打人就是他们的不是。”沈言庭跟他师父一样,无限护短。
二人到了村口就逮住人问周固言等人的下落,不想被他们捉住的那人支支吾吾,一直不肯说实话。
张维元风度全无,黑着脸吓唬道:“可知我们几个都是州衙的人?再不开口,报官将你们统统抓起来,从犯与主犯同罪,判个三五十杖都是轻的!”
张大公子心急之下随口胡说,但村民们哪里知道这些,他们可是最怕见官了,赶忙伸手遥遥一指,指完还反复交代:“可千万别说是我泄的密。”
他已经说了,可至于沈言庭他们救不救得回来人,便不是他能管的。在下塘村,没见到得罪周家还能全身而退的呢。
沈言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瞧见一间十分体面的宅院。莫说是在乡间,即便是在县城里也很少见到这样考究的宅子。
看来不是村民动的手,而是乡绅横行霸道。沈言庭本来就不觉得是萧映有错在先,如今看到打人的身份不同,更觉得萧映与周固言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拖了王易等人的福,沈言庭对这类乡绅没什么好看法。
仗着已经通知了崔大人,更有张维元笃定只要自己亮明身份,对方定然放人,沈言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在那户人家正门处下马,重重地叩了几下门。
不多时,里头走出来两个家丁。
见又是两个年轻人,家丁脸色立马微妙起来。
沈言庭自报家门,而后直接问:“你家可是关了两个年轻人?那是松山书院的学生,我们家谢山长见学生迟迟未归,命我前来将他们带回。”
他不说松山书院跟谢谦还好,一提起谢谦,两个家丁忽然朝里头招呼了一声,下一刻便蹿出了好几个大汉。
张维元目瞪口呆,光天化日,没有王法了?张大公子还没经历过这些,他琢磨着,这些人许是不知道他的身份,遂赶紧表明自己乃是陈州太守的独子。但凡长脑子的,听到这话想必都知道该怎么做吧?
可偏偏这回碰上的压根就没脑子。家丁闻言只是冷笑:“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张太守的儿子根本不在松山书院读书!哪儿来的蟊贼,竟敢冒充张公子,你要是太守独子,我还是天王老子呢,给我拿下!”
几个大汉一拥而上,顷刻间,沈言庭三人便被押在了地上。
沈言庭:“……”
张维元:“…………”
沈言庭黑着脸,张维元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他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眼瞎,他都自报家门了还看不出自己的身份?
也怪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松山书院看着沈言庭,为了低调便没带官差,还换了松山书院的衣裳,否则,岂能有这些人嚣张的份儿?
沈言庭本来想说话,但是看到张大公子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系统啧啧两声:“让你们嘚瑟。”
沈言庭咬牙,他怎么总觉得系统不盼着自己好呢:“我倒霉你就这般高兴?”
系统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坚决不承认自己喜欢看沈言庭吃瘪。
今儿这个亏他们肯定是要吃了,好在被关押后,沈言庭总算是看到了萧映跟周固言。
萧映眼上顶着两个黑眼圈,挨揍挨得还挺对称。周固言蜷缩在墙角,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