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朝为官。可若只是高中进士,断然爬不到如今的位置,他聪慧就聪慧在,知道攀个得力的岳家。
这次的事可大可小,但张太守岳父还是赶紧写信告诫女婿。
当初谢谦将京城搅得乌烟瘴气不说,还让天下乡绅地主深恶痛绝,哪怕已经过去多年了,哪怕谢谦已经被他们逐出京城,官员们还是对谢谦搞事儿的能力毫不怀疑。
似乎只要他想,便总能轻易挑动是非。
凡是当官的,谁在老家还能没个家业?周铭家中这么多的天产,其中有几分是他的,有几分是周侍郎的,真不好说;有无侵占民田,那就更不好说了。
这本是官员们心照不宣的共识,偏偏谢谦非要一意孤行,跟天下官员地主也敌。他是犯了众怒,跟他还有隐田一事沾上关系,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张太守还未斟酌好对策,他岳父以及同僚的信便已经送到了。
比他当初救人的速度还要快。
信送到后,张太守便猜到他们会说什么,打开瞧过,发现里头所言也的确大同小异。只有他岳父写得激进一些,只差没有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了,勒令他赶紧放人,这事到此为止,即便要对付闹事的周家人,也得暂缓些时日。
退一步来讲,人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隐田这件事上。想对付个乡绅何其简单,过些日子叫人仔细查查,不信他手里真这么干净。
但这次的事得早日平息。
张太守毫不怀疑,哪怕他亲自去京城解释这场乌龙,都不会有人相信,他们只会觉得他是在替自己、提谢谦辩驳。
张太守泄了气,心中忽然涌现出浓浓的无力感。
谁都知道隐田不好,但是谁都不说,甚至他还得为此让步。
罢了,且放周铭一马吧,避过这个风头,再找个罪名收拾他也不迟。
敢放出这样的谣言,势必要让他付出代价。
张太守是个行动派,既然决定了,当天便释放周铭,并让周铭拿出钱财赔偿松山书院一干人等。
周铭自然不服,指出萧映曾在村中闹事,且打伤了他的家丁。
张太守冷笑,以扰乱公堂为由,赏了周铭二十板子。
不能治罪,他还不能杖责吗?
二十棍子下来,成效显著,周铭当即就命人拿了钱将这事儿给平了,他自己也迫不及待出了衙门。
周铭前脚被放出去,后脚便跑去松山书院耀武扬威了一番,于是沈言庭等人便都知道了。
同样在松山书院的张维元面对同伴们的质疑,低着头极力为自己父亲开脱:“这次的事只是误会,周铭行事是粗鲁了点,但毕竟没有造成伤亡,是以打了他二十板子也就过去了。”
周固言稍觉遗憾。
沈言庭面无表情。
萧映拍案而起:
“是谁说要从重处罚,是谁说不会放过周家人,张维元,别叫我瞧不起你!”
往常他这样激,张维元肯定受不了,但这回对方却硬生生忍下来了。
不忍还能怎样?他外祖父都发话了。
沈言庭冷不丁问了句:“那些田真的不查了?”
张维元憋屈地摇了摇头,阻力重重,查起来代价太大了。
沈言庭生了半晌的气,他也想息事宁人,奈何真就咽不下这口气,遂跑到他师父这儿发牢骚。
旁人不知道前因后果,沈言庭却已猜了个大概,定然是京官们就隐田一事施压了。明明有猫腻,却都装作视而不见,真是有够龌龊的。
还有那张太守,毫无主见,沈言庭对他的印象一跌到底。
反而是谢谦想得开:“张太守为了避嫌,往后只怕还会跟咱们划清界限。”
“他想得美!”沈言庭恶狠狠道。
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对方?从前不会,往后就更不会了,他得死死缠着张太守,绝不能让他逃了。
想一刀两断?
做梦。
至于周铭,沈言庭依旧不甘心:“总有一日要将周家那些破烂事给挖出来。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系统不知道他在燃什么,人家也没对他怎么样吧,攻击性别太强了,谢谦也不管管?
沈言庭的愤怒也点燃了谢谦心中的不平。这些人,打了他弟子还想全身而退,是否太嚣张了?
他自己被那些人欺负也就罢了,如今连他的弟子都要被那些人手下的伥鬼欺压,真是岂有此理。不就是靠山么,谁没有似的?
为了给弟子报仇,已经许久没有给京中送信的谢谦再次着笔,开头便是四个字——
陛下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