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面的地方,沈宾白唰地从座上站起来,喝道:“宿灵誉你疯了!”
风声与剑鸣声盖过他的呼喊,姜满却拽住他衣袖,道:“大师兄心里有数。”
话音落下,果然,密密麻麻的剑影在刺穿对方身体的前一刻化为虚无,宿灵誉一挥袖,将那人从台上掀下去,冷漠的目光环视四周,道:“下一个。”
“……”
沈宾白握紧拳头,瞥了那弟子一眼,而后一言不发坐回去,姜满道:“那个人是不是用了什么禁法?功力突然大增,被大师兄发现便出了个狠招警告他,现在露出原形仓惶逃跑,这一招下来看似没事,内伤应该不轻。”
沈宾白也发现了。
那弟子擦去嘴边血迹一瘸一拐离去,徒留一个伤心的背影。
“就算是那人有错在先,也不该如此吓唬他。”沈宾白气愤地说,“要是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真的把他捅穿了该怎么办?就算他是掌门的徒弟,犯下如此大错也不能姑息放过!他对自己难道就那么有信心?”
“……”
姜满默然看向宿灵誉,刚才那一场只让台下人安静片刻,很快恢复过来,又有人上去找他讨教,这么多人看着他,宿灵誉淡定如初,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继续按照规矩按照约定与人过招。
二十招。
又是二十招。
不多不少永远是二十招。
就算是蹒跚学步的婴孩,就算是腿脚不便的老妪,站在台上与他对阵,他能控制在二十招才将对方扔下台去。
日头慢慢往上爬,沈宾白坐不住了,收起椅子正要离去,姜满忽然飞跃上台。
场下刹那间又安静下来,众人议论纷纷:“那个是今年才进门的新弟子吧?好像叫姜满,是今年招生比试的魁首,听说各项考试皆为第一名,才入门就敢上台找大师兄比试,看来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啊。”
“那个步阳舒不也是才入门就找大师兄比试,一年过去了,也没见长进多少,有些人天生心比天高,就是命,不知道会不会那么硬了。”
沈宾白走了又回头,插在讨论的人群中间,冷不丁道:“厉不厉害,马上就知道了,何必在这里嚼舌根,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你们倒是比大师兄更有把握,哼,还是闭上嘴巴好好看吧,大师兄摆场子接受比试是为了教你们本事,亲自演示给你们看,好让你们借这个机会多学学,而不是叫你们对一个不认识的人长篇大论猜测贬低!”
几人吓了一跳,等沈宾白走到前去,嘟囔着说:“谁又惹了这位祖宗了?我?我做什么了?不过是说两句小话,又没骂人,他跟我发什么火?切!”
偷偷冲沈宾白的脚后跟吐了口唾沫,趁沈宾白没发现,脚下一溜烟儿赶紧跑开。
姜满站在台上,笑吟吟地看着宿灵誉,做了个礼,扬起下巴一副骄傲自信的模样,道:“修月殿姜满,请宿师兄指教!”
悬云应诏浮现在眼前,姜满故意对着剑说道:“又见到宿师兄了,今日就叫师兄好好教教你,喏,你可要受住了,千万别给我丢脸!”
话音一毕,提剑冲上前。
宿灵誉的落英同时出鞘向前刺去,两人对上手,姜满招招式式丝毫不落威风,前几招杀得过瘾,先前天上的云还未散去,露一片天光恰好照在清平峰,两个人剑招对得飞快,台下人眼一花,已经不知道他们杀了几个来回。
“这新来的小师妹好像真有点东西,能不能轻松扛到二十招另说,她跟大师兄的对招和别人就不一样!”
之前那几场是指导场,宿灵誉应付得轻轻松松,这一次对上姜满他虽算不上吃力,却也不像刚开始那样随心所欲地控制全场。
或许是有些累了。
也或许,是小师妹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