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同一声惊雷,炸得曹丽华愣住了。
她可以不在乎馀婉沁的感受,却不能不在乎儿子的前途。
作风问题在这个年代是极其严重的指控。
她看着儿子毫不妥协的冰冷眼神,再看看一脸“委屈”却不敢再说话的沉欣韵。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最终只能悻悻然地松开了手,咬牙切齿地瞪了馀婉沁一眼。
沉欣韵知道再待下去只会自取其辱,连忙低着头,快速解下围裙,灰溜溜地走了。
门被沉欣韵带上。
曹丽华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死死瞪着顾彦斌和馀婉沁,尤其是馀婉沁那张平静却更显刺眼的脸。
“好!好得很!”她气得转身就冲回自己暂住的房间,屋里响起乒台球乓摔东西的声音,动静大得象是要把房子拆了。
顾彦斌脸上肌肉紧绷,下颌线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他知道母亲此刻听不进任何话,强行阻拦只会闹得更难看。
他揽着馀婉沁肩膀的手紧了紧,一只手用力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婉沁,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妈那边,我会处理。”
馀婉沁却是摇摇头,主动握住他的手:“没事,我们是一家人,说好了要同舟并济的!”
他刚刚的维护已经给了她足够的底气与安全感,自然不会再跟他计较了。
顾彦斌捏了捏妻子的手,目光扫过桌上那盘还冒着热气的红烧狮子头,只觉得一阵反胃,直接走上前把菜倒掉。
转头对馀婉沁道:“厨房我来收拾,你先去休息吧。”
“我陪你一起。”馀婉沁松开童童的手,示意儿子们带妹妹去洗手,自己则默默地开始收拾碗碟。
两人无言地配合着,迅速将桌上的狼借收拾干净。
冰冷的瓷盘碰撞发出轻微的脆响,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淅。
只剩下小童童皱紧小眉头。
刚才怀奶奶那句未出口的“敌……”,让她心里有些不得劲儿,总觉得不对。
沉欣韵是不是又跟怀奶奶说什么了?
小童童不动声色走到院子里的老树下,假装在玩,实际上却是在偷偷探听消息。
听见沉欣韵在背后撺掇了什么。
童童气得小脸鼓鼓,小拳头攥得死紧,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都是怒火。
特务?
她们竟敢用这种能置人于死地的罪名来污蔑妈妈!
她要保护妈妈!她不能让坏人的奸计得逞!
童童咬着嘴唇,小脑袋飞快地转动着,晚上跟慕辰哥哥一起溜出大院,悄无声息摸到了军区医院宿舍。
给沉欣韵下了点东西,才又悄无声息回家。
半夜沉欣韵就因为吃坏东西,浑身起红疹子被紧急送到了医院。
她躺在军区医院的病床上,浑身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噬,又痒又痛。她忍不住想去抓挠,被护士严厉制止了。
“别抓!再抓破了皮感染更麻烦!”护士皱着眉,看着沉欣韵脸上,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红色丘疹。
有些地方已经被她自己抓破了皮,渗着组织液,看起来恶心死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沉欣韵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急又怕,更多的是对自己这副狼狈模样的羞愤。
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张脸和一身好皮肤,现在全毁了!
值班医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越是相处久越觉得这位医药世家来的医生,不过如此,基本的医生素养都没有。
他拿着病历本,眉头紧锁,还是照例问了一句:“沉医生,你这征状来得太急太猛了,象是急性过敏反应。你今天都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接触了什么平时不接触的?”
“特别的东西?”沉欣韵忍着钻心的痒,脑子里飞快地回想,“没有啊!我就在顾家……吃了伯母教我做的红烧狮子头,还有几筷子青菜……都是很寻常的东西……”
她忽然顿住,眼睛猛地瞪大。
馀婉沁!
那个乡下女人懂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草药!
她今天那么生气,一定是她!
一定是她趁人不注意,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象藤蔓一样疯狂缠绕住她的思维。
越想越觉得合理,越想越觉得恐惧。
她之前刚和曹丽华暗示馀婉沁可能有问题,晚上自己就中了招,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分明是警告,是报复!
“医生……我……”沉欣韵的声音颤斗起来,带着惊恐:“我怀疑……我怀疑是有人故意下毒!”
张医生一怔,脸色严肃起来:“下毒?沉医生,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依据吗?”
“我……”
沉欣韵语塞,她哪有什么真凭实据?但她必须把水搅浑!她咬着下唇,眼泪簌簌往下掉。
配合着满脸的红疹,显得格外可怜和委屈。
“我不知道……但我这征状太奇怪了……医生,您一定要救我!我痒得快受不了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