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
窗外还氤氲着水汽,灰蒙蒙的一片。
华兰感觉自己晕乎乎的,昨夜脑海里一直想着李瑜如何与彩簪相处,思绪纷扰,到了子时还睡不着,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睡着的。
官人此刻想必还在陪伴彩簪吧?
心里想着,华兰却忽地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呼吸声,感觉到了温暖的体温。
她惊喜地发现,李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到了自己身边。
感受到和平时一般无二的李瑜的身体。
华兰心神微动,莫非昨夜,官人并未久留————?
李瑜感受到华兰的动静,缓缓睁开眼睛,两只手,将华兰轻轻拥近些,轻声问道:“怎的不多睡会?”
华兰在李瑜的胸膛的左边画了个圈,低声道:“官人昨夜莫非没和彩簪————?”
李瑜轻轻抚了抚华兰微红的脸颊,温言道:“娘子的心意,我自然明白。”
华兰心中略感复杂,却听得李瑜又说:“夜已深沉,见她安睡后,想着你或许心中记挂,便过来看看你睡得是否安稳。”
华兰想到昨日安排,轻捶李瑜的胸膛,嗔道:“官人————”
不过,想到这里,华兰心头倒是轻松了些许。
她轻轻靠在李瑜身上,终于又安稳地睡了过去。
一直到了辰时正刻,华兰才慢慢醒来,她不禁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这是一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斜雨,打在紧闭的窗上,反而给了华兰一种安心的感觉。
李瑜已经不知道去哪了,但床上依旧残馀着他的体温。
华兰坐起身来,下意识想叫彩簪,却突然想起彩簪昨日身份已变,如今只有翠蝉随身服侍着。
看来还得再寻一个知心的丫鬟。
翠蝉感受到华兰的动静,连忙从屏风后走出,帮着华兰洗漱穿衣。
等华兰穿好衣服,却见李瑜已经推开门进来了,手上还端着红漆案板。
李瑜将案板放在桌上,只见上面已面有一杯熬好的蜜水和并着一碗白粥,几盘小菜。
两人默契地不提昨夜之事。
华兰坐在椅子上,将一勺蜜水递入嘴中,看向窗外的细雨,找话道:“官人从外面进来,外面的海棠有没有被这斜雨打落?”
李瑜道:“有许多花瓣被打下来了,但花苞还留着,等天晴又会长回来的。”
“唔————官人又是自己去了后厨准备的小菜,孟夫子不是说过,君子远庖厨吗?”
华兰其实很喜欢李瑜的手艺,但她还是不想劳烦李瑜亲自下厨。
李瑜一本正经:“孟夫子说君子远庖厨,是言君子有怜悯之心,不愿意看到生灵临死前的哀鸣,而今日的早食,最伤心的便是被取走蜂巢的蜜蜂了。”
华兰被李瑜一本正经讲冷笑话的样子逗笑了,又问:“今日总算无事,官人可要外出办事?”
李瑜将自己身前的一碟小菜递至华兰身边:“不必外出,只需在书房写些东西。”
等看着华兰把案上的东西吃完,夫妇二人才分开。
钧哥儿有奶娘带着,倒无需华兰操心,但昨日侯府宴会,各项开支还需华兰去核算,这是大户人家大娘子的主要工作。
而李瑜则先去看望了彩簪,然后径直去了书房。
今日,他便要开启《练兵实纪》的创作。
【经略】不止让他逻辑分析能力得到了极大提升,同时还赋予了他如戚继光岳鹏举等几位大将的练兵统兵经验。
如今的兵书,比如李瑜西北结识的曾公亮曾大师写的《武经总要》尚且还停留在对兵事整体、大型战事的分析。
对于练兵之人,理论意义大于实践意义。
并没有一本系统论述练兵细节专业兵书。
李瑜正是想将脑海一些练兵经验写成一本兵书。
若是能顺利完成,对于李瑜的声望将会有极大的提升。
当然,脑海里的经验也是百年之后的,虽说封建时代练兵在火炮出现之前总体大差不差,而且李瑜已经有了在龙卫军的练兵经验。
但还得等李瑜亲自前往禁军练一段兵,才能将这本书正式写成。
不过,一些内容已经可以开始着手了。
“夫陈师鞠旅,列众于场,谓之操练,尔等知之矣。殊不知教场操练,不过明金鼓号金,习射、打、击、刺手艺之能————”
李瑜一边写着,一边听着斜雨拍窗的声音思考着朝堂局势。
邕王充王立储之事争得愈烈,但没有任何一位宰辅大相公,乃至尚书级别的人物参与二王立储之事。
如今朝堂上最大之事,便是曾公亮即将回京述职。
如果不出意外,曾公亮因为统筹了横山之战,此次应当会入阁。
至于是以枢密副使身份入阁,还是先转任某部尚书再入阁,还需等官家和内阁商议。
不过,无论何种情况,对李瑜来说都是好事,毕竟曾公亮和李瑜是有交情的。
这本《练兵实纪》的刊印,也大可请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