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郎君,我,我无事,只是一场误会,郎君切勿为我”
沉夫人才说两句,便已带泣声,仿佛娇花照水,为风露所侵。
宁千军目光一掠,径直落到薛向与魏夫人身上,眼前一亮,心中暗道,“好一朵肥美娇嫩的鬓边海棠红。”
“郎君。”
沉夫人似乎看出些什么,低声轻唤。
宁千军怔了怔,心中暗道,群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正色道,“姐姐姿容美丽,风仪不俗,得到金牡丹席位,正得其时。
这位夫人,你有意见?”
此语一出,如寒风扫苑,围观贵妇俱是一震。
魏夫人眼睫微垂,唇角不动,只道,“千军公子尊意,我岂敢违?不过是个金牡丹之席,沉妹妹要,给她便是。”
“我有意见。”
薛向垂眸一笑,朗声道,“牡丹会是尊贵夫人们共襄盛举成立的。
金牡丹席位更是身份、地位、财富、人品、名声的象征。
却不知是何道理,通也不通知一声,便取消掉魏夫人的金牡丹席位?”
他并非闲来无事,争这口闲气。
一来,魏夫人对他帮助颇多,当初,若非魏夫人出手,他未必能成功认下魏央为师。
二来,这种场合,天然就是扬名的舞台。
冲击字境三阶,锤炼加特林,积攒的才气和愿气都消耗不少,有补充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没有比在这等场合,弄出动静,更能张扬文名的了。
薛向的声音极大,震动了厅内的人。
一群花枝招展,肉香四溢的贵妇们拥出厅外,为首之人面如牡丹,身姿丰饶,一身黄裙,气度极胜,正是牡丹会会首、迦南郡第七堂堂尊肖雅。
“何人敢置喙我牡丹会?”
肖雅款款上前,声调虽婉柔,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之气,“金牡丹之席,原本便是为才德兼备之佳人设立,选拔以‘文名’为本,岂是妾身一句之令,便可撤谁、添谁?
沉夫人孀居闺中,首首闺怨之作,名传西京。
我牡丹会近年所重,不独风姿,更需才情
魏夫人虽仪态出众,家世不俗,但久无佳作,又疏文名,已难服众。”
四座静然。
贵妇们或低头沉思,或暗暗点首,仿佛这番话合情合理,足以搪塞过去。
魏夫人也尴尬得满面涨红。
薛向听罢,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忽地开口,道,“在下斗胆请教,不知夫人可曾听过《桂窗丛谈》?”
“你这是何意?”
肖雅愣神,他当然知道《桂窗丛谈》,一众贵妇也是议论纷纷。
“《桂窗丛谈》顶顶大名,谁不知晓。”
“《云间消息》里数得着的王牌专栏。”
“《桂窗丛谈》点评佳作,几近权威,名流、士子谁不渴盼自己的大作登上《桂窗丛谈》,名传州郡。”
“”
肖雅举手压住杂音,“你何必明知故问,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薛向道,“不知《桂窗丛谈》的主笔,当不当得起金牡丹的席位?”
“你说什么?”一名贵妇失声出声。
“莫非魏夫人便是《桂窗丛谈》的主笔?”
“天呐!真的是这样么?”
“我府中小女,写了七八遍投那《桂窗丛谈》,求得不过一句批语——那一字一句,皆成了她闺阁的传世诗!”
“我家二郎更是将其评点编入习册,日日诵读!”
“”
惊呼声起落之间,仿佛厅中香气都因惊疑而凝滞。
有人惊艳,有人羞愧,也有人猛地望向魏夫人,神色由先前的冷眼旁观,化作惶惶敬意。
肖雅脸上亦是微滞,笑意难掩尴尬。
她原只道魏夫人不过是貌美之人,哪里知她竟是传言中“才难仰攀”的桂窗主笔?
厅中气氛,已全然反转。魏夫人眼角一颤,终是看向薛向,眸中千意难尽。
最开始,她听信薛向建议,在云间消息开设专栏。
不久,薛向便假造了读者来信,让魏夫人获得了极大的情绪价值。
可薛向清楚,这么下去,并不是事儿。
魏夫人的创作能力,明显不足以支撑专栏。
时日一久,魏夫人肯定能从别的渠道,听到对专栏的真实评价。
薛向敏锐地发现魏夫人对诗词鉴赏的能力颇高,趁着魏夫人作品难以为继的时候,劝她开了这《桂窗丛谈》。
魏夫人果然很好的驾驭。
当然,《桂窗丛谈》的扬名和渐成权威,并非全是魏夫人的功劳。
主要是《云间消息》的发行量越来越大,一首作品登上《云间消息》,便迅速传播。
一言蔽之,《云间消息》是个超级平台,魏夫人站在平台之上,自然拥有对诗词一言臧否的巨大权力。
只是,她自己尚未意识到自己这重身份的威力。
此刻,薛向替她剥开外衣,露出真身,自然震动全场。
“不过是些许虚名,让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