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了数十万年,不怕再锁数十万年。”
薛向眯眼,道,“我大概知道你们是什么了。”
薛向抬手指向他们,道出心中猜测,“你们是圣人以身合道后未能斩尽的恶念,这一百零八块文道碑,皆是镇压你们的。”
他被嫁接过邪灵的心境,这一刻只要念头微动,许多隐秘自成答案。
左边那人嗤笑,“猜对了又能如何?古往今来,多少人观想文道碑,一朵文脉之花,就是一颗包含了我们念头的种子。”
薛向道,“所以那些修至高境的儒者,终有失心之危,是你们趁机侵体,夺其意识。”
右边那人点头,嘴角带笑,“每一颗文脉之花,都是一扇门。有人敲门,我们便迎。
他们要文脉之花,我们便给予,至于种在花朵里的邪念,会不会在他们身体里生根发芽,发展壮大,那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薛向冷声喝道,“把侵夺他人身体,谋算他人修为,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你们真不愧为圣人的恶念。
只是,你们今日打我的主意,只怕是敲错了算盘。”
右侧薛向率先开口,他面色淡漠:“我们既然进来,就没打算再出去。
想必你不理解,你那四句的威力何等之大。
不瞒你说,我还没见过,谁的铸句,能镇压的文宫如此稳固,足以支撑三朵金花同聚。
现在,你的文宫,就是我们最喜爱的道场。
你如果识相,我们传你仙法,助你修炼。
大家各执一端,相安无事。
你若是非要找事儿,我们也乐意奉陪。”
薛向心中冷笑之馀,也在思索着破局之法。
左边那人轻笑一声,“更难得的是你这具无漏躯体。我倒好奇,你这家伙是怎么夺舍的,为何能做到与外人契合至此。这样的身体,简直完美。
遇到你,是我们数十万年才得见的机缘。
所以,我奉劝你识相,休要打驱逐我二人的主意。”
薛向大怒,想催动仁剑攻击二人,却奈何仁剑根本不听使唤。
那两人盯着薛向,如戏婴孩。
一人甚至向薛向出主意,“要我们出去,也不是没办法,除非你毁掉这四句就是了。”
薛向默然不语。
另一人高声大笑,“此四句,乃儒门万世不磨之句,毁掉?纵使那死鬼复生也须办不到”
“哪有什么万世不磨,不过是虚言恫吓,有什么真知卓见么?”
薛向冷笑道,“不过是牙疼咒而已,侥幸应了天听。”
两人盯着薛向不说话了。
他们自然知道,这四句不是薛向所发,就象那些连他们也猜不到透来历的诗句,也不是从薛向心里长出来,而是自记忆里搜罗出来的。
他们二人无比好奇,薛向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为什么这天底下会有连他们也看不透来历的存在。
二人正沉默时,薛向的意念小人,指着文宫内的横渠四句道,“你二人说此为万世不磨,我今日便磨给你们看。
所谓为天地立心,天地本无心,是读书人偏要为天地立心。
无非是树立道德独断。
想要以己之道德,为天下人道德。
至于生民疾苦,皆可不观,此为天地立心?
天地是这样的心肠?”
此句一出,哢嚓,文宫之上,为天地立心那句,忽然生出巨大的裂纹。
刹那间,整个文宫风起云涌,剧烈动荡。
恶念显化的两人相顾骇然,他们从来没想过还有如此操作。
铸句是薛向自己喊出来的,还能被他自己破碎。
更可怕的是,薛向的喝叱,竟然真的戳破了“为天地立心”之真意。
薛向大喜,他也不过舍命一拼,既然有用,他继续高喝,“所谓为生民立命,不过是做官的借口。
为往圣继绝学,是手握一切真理,将不同于己者皆打为异端”
哢嚓,铸句再裂。
“住口!”
两人同声喝道,眼中皆现出惊恐。
一人想要出手,一旁安静的仁剑竟竖了起来。
“不,你再这样下去,铸句一碎,文宫必荡漾不安,会复灭所有的”
“你是在找死,文宫破碎之前,我们可以遁走,你的文宫复灭,永世难续”
薛向不理会二人,继续高喝,“所谓为万世开太平,不过是迄今被画出来的最大的一张饼。
这世上何曾有过太平,不管是何等盛世,底层永远穷困、麻木”
薛向滔滔不绝地说着,铸句上的裂纹也越来越多,整座文宫也在剧烈震颤,似乎下一瞬,文宫便要破碎。
两个恶念显化的薛向,终于失态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薛向竟如此狠辣,宁肯毁掉文宫,也要拉他们陪葬。
一个尖啸:“你疯了!那是你的灵台!文宫崩塌,你连魂魄都要被撕成碎屑!”
一个脸色扭曲,眼中翻涌着怨毒的光:“好,好得很!你毁文宫,我们就看你死在自己手里!这天地不容你,我等就在外等着,看你化灰成劫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