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
这一刻,巫祖之气与文章意象,正面相持,天地间竞形成了一个奇异的画面。
禁阵内外,众人无不震撼莫名。
一众儒生、将士都呆呆看着那一口黑白洪炉与宫殿影子纠缠,脑中不断回响刚才那些熟悉的句子。“六王毕,四海一覆压三百馀里,隔离天日”
有老儒喉结滚动,声音发涩,“这一篇,本是讥讽一帝国衰亡之作,如今倒象是代天下冤魂,问它一个“兴废’的道理。”
旁边一个年轻儒生激动得脸色通红,手在空中颤斗着比划,““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几千万落’刚才那一幕,你们看到了没有,那一格一格蜂巢落下去,巫尸在里面打转,骨头都被绞成粉简直像赋里写出来的一样!”
一名身披银甲的将军忍不住低叹,“文章可以成阵,可以护身,可以传道,我是知道的。
可以用文章硬撼巫祖之气,这种恐怖异象,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是头一回见。”
又有人低声赞叹,“文章到这一步,已经不是辞采了,是把天地间的一个“理’,勾成刀,拧成火,砸在敌人身上。”
“以前总说,祖巫之气近乎本源之力,除了祖树上的先天文气,其馀不能撼动。”
一位紫袍重臣沉声道,“今日一见,缺的不是旁的,便是似悲秋客这般的惊世之才。”
更多的议论在数组中窃窃而起。
“以一篇赋文,压住巫祖洪炉”
“悲秋客之名,此后怕要写进史册。”
“什么叫怕要,悲秋客必定名垂青史。”
众声嘈杂间,《阿房宫赋》终于走到了尾声。
当薛向诵道,“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数名老儒仰天长啸。
无数儒生长泪如注,向来如古井深潭的太子宁伯谦也动容道,“真乃盖世雄文。”
然,他叹声方落,心中又起隐忧。
如此雄文,堆栈了万千宫阙意象,竟也只是和巫祖洪炉打个平手。
眼见巫祖洪炉中的巫祖之力源源不绝,而薛向雄文编织的意象已近尾声,宁伯谦忧心v忡忡。忧心的不只是宁伯谦,还有一干被禁阵隔绝在外的援军。
薛向的雄文固然酣畅淋漓,却未能扭转乾坤。
天上阿房宫影仿佛终于走到了自己的结局,宫阙尽数倾复,带着那无穷的兴废之叹,象雨幕一样倾泻而下,又在半空被风吹散。
当然,薛向也不是毫无所获。
巫尸大军前排已经被削去一大片,尸灰铺天盖地。
然而,那口巫祖洪炉,仍旧立在空中。
炉壁上黑白二色交缠,虽然比先前黯淡了一分,却依旧稳固。
一时间,绝望如阴风在大周阵营间游走。
黑白洪炉像从废墟中独自站出的一座古山,横亘在大周阵营所有人的心头。
巫神教大长老仰天长啸,指着薛向喝道,“你,注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去!”
他大手一挥,洪炉再度朝薛向压来。
终于,薛向又开口了。
“黄初三年,馀朝京师,还济洛川。
古人有言曰,斯水之神,名曰宓妃”
这次,薛向诵念得极快。
第一段落下的刹那,剩下十一枚玉胧中,竟有五枚猛然炸开。
“轰”的一声闷响,象有人在他身周同时点燃了五盏天灯。
瞬息之间,铺陈的文气抵住了坠落的洪炉,大片文气开始随文辞显化。
“还来!”
巫族中有人惊呼出口。
“这断不可能,能抵住洪炉的,必定是命世文章,可命世文章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这厮。”巫神教大长老也倒抽一口凉气。
禁阵内外,大周阵营诸人早看呆了。
都知道悲秋客不凡,可那仅限于诗词,可眼下,连命世文章也是一篇接一篇的拿出。
“这,这文章,真是芳香满腹。”
太学讲授孙端忍不住长啸出声。
“快,快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劈露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这简直不似人间语啊。”
众人只听得如痴如醉,宁淑更是双目迷离。
就在这时,文章演化的意象,也已达到了全盛。
只见苍青色的天幕上,一名神女显现。
她的姿态不张扬,不眩耀,只是静静伫立于虚空,云衣轻挽,鬓边一缕青丝垂落。
她周身的光华并不刺目,只象一轮被轻云遮住一角的圆月,柔和而清冷,照得巫祖之气中那些丑恶的扭曲影子无处藏身。
任凭洪炉爆发出何等凶悍的巫祖之气,皆被她轻轻挥散。
整个巫祖洪炉滴溜溜旋转,却撼不动神女半分。
“好一个悲秋客,好一篇神女赋啊。”
有人声音发颤,放声呼喝。
先前议论“文章终无用”的一名银甲将军,此刻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指尖在刀柄上微微抖动,喃喃道,“这就是真儒文章的实力么”
相比武将,文官们更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