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卫生间里,电动牙刷“嗡嗡”的震动声很有节奏。
李慕言嘴里含着一口泡沫,眼神涣散地盯着镜子里那个顶着一头乱毛的自己。
吐掉泡沫,刚准备漱口,门铃声就响了。
“叮咚——”
清脆,又准时。
李慕言的动作顿住,漱口水还在嘴里含着。不用看猫眼,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谁。
能掐着点找上门,还让他没法拒绝的,除了那个昨天刚拿到“奥斯卡导演亲授培训券”的咸恩静,还能有谁。
顶着一嘴泡沫,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晃到玄关,按下了通话键。屏幕上,一张素净的小脸蛋立刻弹了出来。
她看到屏幕亮起,举起手里提着的两个大纸袋,对着摄象头晃了晃,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李慕言按下开门键,拉开了门。
咸恩静刚想开口说“oppa早上好”,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看着眼前的男人,上身穿着宽大的睡衣,头发乱得象个鸟窝,嘴边还挂着一圈白色的牙膏泡沫,嘴巴鼓鼓囊囊的,像只正在存储食物的仓鼠。
“噗嗤。”
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李慕言面无表情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进来,然后转身就往卫生间走。
“咕噜咕噜……”一阵漱口声后,他总算清爽了。
他擦着脸走出来,看见咸恩静已经把鞋子在门口摆放整齐,还将手里提着的早餐和咖啡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oppa,我买了你喜欢喝的美式,还有三明治。”她象个小媳妇一样,把食物一样样拿出来摆好。
“算你有点良心。”李慕言毫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总算感觉自己的灵魂归位了。
打量了一下咸恩静,这姑娘今天明显是素颜,皮肤状态好得不象话,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下面,带着一圈淡淡的黑眼圈,象是没睡好。
“怎么,昨天太激动,回去失眠了?”他咬了一口三明治,含糊不清地问。
咸恩静的脸颊泛起红晕,低下头,小声嘟囔:“才没有……就是……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李慕言明知故问,坏笑着,“怕我这个奥斯卡导演太严格,把你骂哭了?”
“不是!”咸恩静立刻抬头,急着辩解,“我是怕自己太笨了,姑负oppa你的指导。”
李慕言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三两口解决掉三明治,拍了拍手,站起身。
“行了,别紧张了。吃完饭,咱们就开始。”
指了指客厅中央那片空旷的局域。
“就在这儿,给我演一段你觉得最难的戏。”
咸恩静立刻站得笔直,深吸一口气,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已经被翻得有些卷边的剧本。
“oppa,我想试试车尚恩第一次在学校里,被李敏镐前辈的角色堵住的那场戏。”
“行,你开始吧。”李慕言往沙发上一靠,瞬间切换到了导演模式。
咸恩静闭上眼,蕴酿了几秒情绪。
再次睁开时,她的眼神变了,充满了剧本里描述的倔强和不安。她抱着一个不存在的书包,开始在客厅里走动,嘴里念着台词。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李慕言没说话,就那么安静地看着。
一分钟后,他忽然开口,打断了她。
“停。”
咸恩静的表演戛然而止,她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oppa……是不是……很糟糕?”
“也不是。”李慕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手指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台词背得挺熟,情绪也给得挺足。”
他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
“但是,你这是在演一个‘穷人家的倔强女孩’,而不是在演‘车尚恩’。”
咸恩静愣住了,她不太明白这两者的区别。
李慕言看着她那茫然的表情,叹了口气。跟新人演员讲理论,等于对牛弹琴。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剧本给我。”
拿过剧本,翻到那一页,然后把它合上,随手丢回沙发上。
“忘了剧本,也忘了那些所谓的表演技巧。”
直视着她的眼睛,那双金色的眸子象是有魔力,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咸恩静,我现在问你,车尚恩在这个时候,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她在想,眼前这个富家少爷为什么总是纠缠她,她想离他远一点……”
“错。”李慕言干脆利落地否定了她。
“啊?”
“她想的不是离他远一点。”李慕言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她在害怕。但她害怕的不是金叹这个人,而是金叹所代表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闪闪发光,是她拼了命也想挤进去,却又无比憎恶的世界。”
“所以,她的倔强是她的保护色。她不是真的想推开他,她只是在推开那个让她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