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边疆,乾陵江,江水汤汤,一泻千里,生生阻断了大虞和大奉两国。
因其为天下水脉之首,江中孕育了不少灵材、宝物,引得不少清贫的修士趋之若务,因此岸边形成了不少热闹非凡的集市。
中游最为热闹的集市名曰:楚天集。
集上酒肆茶楼鳞次栉比,数百杆酒旗在江风中猎猎作响,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酒馆内的说书声,小摊小贩的揽客声,混杂着江上水手的号子声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南来北往的客商、走江湖的修士、本地的市井小民都网罗其中。
一家小酒馆临窗的位置上。
陆去疾和黄朝笙相对而坐,桌子上摆着几道河鲜,还有一碟花生米、一壶黄酒。
“吱呀”一声。
紧闭的窗子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一只脏兮兮的手伸了进,将一张小纸条精准的丢到了陆去疾身前。
陆去疾对此习以为常,指尖轻轻一弹,一枚香火钱落到了那只脏兮兮的手中。
“多谢大爷赏赐。”
窗外,一个老乞丐看着手中的香火钱隔着窗对着陆去疾拜了拜,而后捧着一只泛黄大碗,若无其事的消失在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陆去疾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清淅的小字——“首辅司徒贺乞骸骨,归老青州。”
陆去疾有些不敢相信,于是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发现没写错后直接笑出了声:
“自废武功啊……”
黄朝笙本就对陆去疾从窗外乞丐手中接过纸条的行为感到疑惑,现在又看到陆去疾突然傻笑,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他好奇问道:“陆哥,什么事竟然引得你如此高兴?”
陆去疾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说,而是伸手给黄朝笙满上了一杯酒后方才缓缓说道:“司徒贺乞骸骨了。”
黄朝笙在大虞也待了不少时间,对司徒贺这位位极人臣的首辅大人自然不陌生,听到这话后有些不敢相信。
司徒贺不过中年,怎么可能乞骸骨了?
黄朝笙:“陆哥,消息准确?”
陆去疾点头道:“自然,相信不久这个消息便会传出。”
见消息是真的,黄朝笙举起手中酒杯抿了一口,也笑出了声:“陆哥,东方璎珞对于培植自己亲信还真是不留馀力,连司徒贺这样的人都逼走了。”
“试问天下有几人比得上寒枭?”
接着,黄朝笙又发出了一声嘲笑:“果真是自废武功。”
陆去疾心情大好,将杯中微微泛黄的酒水一饮而尽,啧了啧嘴,感慨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其实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下手。”
“大虞先失其鱼,现在又少了一只枭,豺狼吞虎豹,龙猊割春秋,他东方家要坐稳这个江山,难喽。”
想到这,陆去疾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
江边黄酒,最是驱寒。
滋味很柔,堪比二八佳人的软糯舌头。
陆去疾正喝得津津有味,旁边的黄朝笙没耐住心中的好奇,又问道:“陆哥,刚才扔纸团的也是我们侠客行的人?”
蛇鹫的身份特殊,越少人知道越好。
考虑到这一点,陆去疾对着黄朝笙神秘一笑:“算是吧。”
黄朝笙没有继续追问,心中只觉得陆去疾考虑的周全,不知不觉间竟然布下了这么一大一张情报网,远在乾陵江却连京都的消息都知晓。
陆去疾看了看黄朝笙忽然想起一件事,但他又觉得问出这件事不太好,于是摆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黄朝笙察觉到一点后主动开口道:“陆哥,你可是有话要问我?”
陆去疾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赶忙问道:“朝笙,你以前是怎么做到被卖了二十几次的?”
黄朝笙身子明显一顿,左眼皮跳了跳,有些羞于开口:“陆哥,我天生路痴,问个路的功夫就被别人卖了,几经转手,这次数就积累起来了。”
陆去疾笑得合不拢嘴,拿起筷子给黄朝笙夹了个鱼头,笑道:“多吃点,补补脑。”
黄朝笙嘴角一抽,板着脸再次强调道:“天生的,补不了。”
陆去疾一本正经道:“没事,补点其他的也行。”
黄朝笙夹起一块鱼肚放入口中,赶忙转移了话题:“陆哥,现在边关告急,大虞官方封锁的严,只有官方漕运的船能行驶于江面,还只离岸三百里。”
“乾陵江最近又到了涨春潮的时候,波涛汹涌,我们要回大奉怕是没船了。”
没船嘛……
陆去疾陷入了沉思。
以他现在对于天地元气掌控程度,以及体内浑厚的天地元气,御刀跨江而行也不是做不到,但黄朝笙就不行了。
总不能把黄朝笙丢在大虞,自己一个人先入大奉吧?
忽然,他脑海中想起了当初在天君山上修行之时,张道仙将自己当成沙包从一座山扔向另一座山的画面。
陆去疾扭头看向黄朝笙,坏笑道:“朝笙,没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