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商先生’也很奇怪。”
还有些话堵在嗓子眼里。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讲、该怎样讲的时候,耳边已经响起项仪淑直接干脆的允诺:“那我以后叫你‘老公’,好不好?”
没想到新婚妻子这样善解人意,商行野张了张唇,刚想尝试一下夫妻间的新称谓,就听见了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
项仪淑看到来电显示,当即眼睛一亮,迫不及待按下接听键,一边走向客厅旁的会客室,一边冲丈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稍等。
商行野目送她离开,不经意间捕捉到夹杂不满情绪的只言片语:“我都等一天了,你怎么才回电话呀……”
透过设计感极强的镂空隔断,可以看见项仪淑徘徊的身影:她握着手机,眉飞色舞,偶尔随着谈话的节奏将碎发挽至耳后,为冷色调的房间增添了一抹鲜活。
商行野很少看见这样的项大小姐——两人相处的绝大多数时刻,她都是安静的、矜持的、温柔的。
眼下,应该是在跟小姐妹们聊天吧?
感情真好啊。
想到这里,商行野扬起唇角,郑重而利落地收拾好刚拆出来的三套茶具,盘算着改天得将餐边柜腾出些位置,供妻子摆放这些象征友谊的礼物。
再抬眼时,项仪淑已经挂断电话折返客厅。
明媚的脸上还残留着惯性微笑,一张口,却是始料未及的陌生话题:“方便的话,这几天把梧城意隆广场的宣传资料发给我——陆知衡想先了解一下基本情况,再定招商思路。”
“陆知衡……”
“你应该听说过他吧?”项仪淑毫不吝啬对伙伴兼战友的赞美,“槐宁四家意隆广场都是陆知衡在打理,挺厉害的。”
商行野下颌线无意识地绷紧,凉凉“嗯”了声:“有所耳闻。”
茶具放入磁吸礼盒,盒盖盖紧发出“啪嗒”的声响,动作间,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成察觉的僵硬与别扭。
再一次确认:“所以,你刚刚是在跟陆知衡打电话?”
项仪淑歪了歪脑袋,坦然承认:“是啊,怎么了?”
镜片泛起寒光。
商行野眉峰一挑:“没什么。”
随后,单方面开启了一场比较与衡量:在跟自己这个丈夫打电话的时候,她会用那种神情和语调吗?
好像不会。
毕竟,商业联姻的身份虽然赋予了他参与的权利,却没有赋予他独占的立场。
深谙翻涌的情绪在另一位当事人看来只是莫名其妙和无理取闹,商行野静默少顷,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我明天就让许特助把资料整理好发给你,如果陆知衡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让他直接跟我对接。”
这真是从天而降的助力。
项仪淑流露出如释重负的欣喜:“那太好了,谢谢商……”
称谓戛然而止。
她眸光一动:“谢谢老公。”
数年商海沉浮,早已将商行野磨炼得喜怒不形于色,但有心谋划倏然得偿,他还是无法控制内心的澎湃。
唯恐失态,只好背过身刻意保持疏离:“应该的。”
这样冷淡的反应让项仪淑颇为不满。
她鼓了鼓腮帮,冲那抹挺拔的背影丢了一个鄙夷的眼神,又在对方转身的一瞬间,及时提起撇下的唇角,声音也温软如水:“还有什么事?”
速度之快,让人几乎要怀疑方才一脸不爽的女孩只是水晶吊灯投下的幻影。
商行野亦没有觉察到任何“表演”成分,询问她周末是否有空。
项仪淑不知他用意,含糊作答:“如果不回槐宁,我每个周末都有空——不过,等梧城意隆广场正式营业后就不好说了。”
这类时兴的商业综合体一般会在节假日和周末举行主题暖场活动,项大小姐虽然不直接参与经营,但会经常去打卡、拍照、利用个人社交账号的影响力为自家产业做宣传;当然,也会默默记录下哪些店铺客流少、哪些活动反响不错,再向陆知衡带领的管理团队提出具体改进建议。
算是有自成一套的“督察”方式。
显然,商行野并没有想太多。
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一欠身,郑重其事发出邀约:“如果你这周末不回槐宁,可以考虑一下跟我约会。”
话音刚落又补充:“这次我会做好行程规划,一定能达到你的预期、让你满意。”
乍一听像是怕被妻子拒绝。
细细一琢磨,分明是一种会对结果负责的承诺——别说约会,说是项目交付在即也不为过。
项仪淑被这种过于正式的邀请所惊愕,迟疑片刻,还是以“合作方”的身份点头说了句客套话:“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内心却嘲。
让我满意可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