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柔身躯驾驭巨兽,明明是一副具有强烈反差的画面,却生生叫他看出了一种微妙的和谐。
商行野扶了下眼镜,扯开话题:“偷?”
项仪淑回过神来:“你别跟我哥说呀。”
“我跟项言铮除了工作上的事,不怎么聊别的。”
“是吗?那你还问他我喜欢吃什么?”
那点儿“想要更了解老婆”的小心思被拆穿了。
某人绷紧唇线,飞快将视线挪向窗外,假装没有听见。
*
虽说御澜公馆附近就有三甲医院,但正巧赶上出行早高峰,他们的座驾被裹挟在车流里,不得不缓慢向前移动。
引擎轰鸣早已歇下,只有檀香味在密闭空间内无声弥漫。
后视镜里,后车车灯明晃晃地亮着,喇叭一声比一声急促。
项仪淑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逐渐泛白,秀眉也越皱越紧,再次听到鸣笛时,喉间不受控制地冒出半声咒骂:“他妈……”
尾音在瞥见副驾身影的瞬间消失不闻。
转而换成小声责备:“他们真讨厌呀。”
轻轻柔柔,毫无威慑力。
商行野不知何时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一扬唇。
项仪淑警觉,长睫一垂,小心压着眉眼间的戾气:“你笑什么?”
自己应该没露出破绽吧?
商行野摇摇头,一番话打消了项大小姐的顾虑:“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我妈,她有点儿轻微路怒症,每次开车都会骂人,我爸每次坐在副驾座上都要想方设法劝她消火。”
想象了一下两位长辈的相处模式,项仪淑“噗”地笑出声:“我家就不一样了——我妈每次开车骂人,我爸就缩在副驾座上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我妈连他一起骂,有时候我妈脾气上来,我爸还会把我和我哥‘献祭’出去。”
两人相视一眼,接连笑了起来。
两家的家庭氛围都很好,完全没有沾染上名利圈里的乌烟瘴气,光凭这一点,项仪淑就认定商行野已经胜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联姻备选项,自己愿意嫁给他,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那个名字、那张脸。
就是嘛,抛开商行野的脸不谈……
抛开脸……
前方十字路口的信号灯有红转绿,车流缓缓向前流淌,项仪淑趁机又瞄了眼那张五官英挺精致的脸,即便是偶尔流露出一丝疲态和虚弱,也别有一番滋味。
好吧,她承认。
抛不开。
*
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抵达医院。
停车,挂号,候诊,验血,挂水……项仪淑像是一枚上了发条的陀螺,踩着细高跟,在嘈杂拥挤的门诊大厅里不停穿梭,时不时瞄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再瞄一眼输液室的方向。
她几乎没有过这样的陪护经历,对这家医院也不够熟悉,难免紧张无措,手里捏着的各种单据很快被汗浸湿得微微发软。
好一番折腾,才拿着配好的药回到第二输液室。
输液管里规律地滴落着药水,商行野正在靠着椅背闭目养生,听闻动静后才悠悠转醒,随即伸出那只没有打输液针的手,握住项仪淑,温柔劝说:“我这儿怕不是还得两三个小时,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家吧,我让杜昀过来。”
项仪淑不为所动,执意在他身边坐下。
当丈夫的退让一步:“那你睡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我再叫醒你。”
项仪淑嗔怪着叹了口气,将从隔壁24H便利店买来的热咖啡递给他:“别总惦记着我,你才是病人。”
说罢,下巴又冲那杯咖啡点了点:“……加了双份的糖和奶。”
商行野眸光骤然一缩,下意识看向妻子。
得到一个充满期待的笑容后,他迟疑着端起纸杯,浅尝一口,温热醇厚的液体滑过舌尖,先是醇厚的奶香,再是直抵心脏的甜腻。
是他偷偷贪恋却从不轻易示人的味道……
她发现了也记住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商行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诚挚地表达感谢,然而,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项仪淑便将手里的单据和证件还给了他,又说出了她所发现并且记住的另一个秘密:“今天是你的生日?”
比起疑问,更像是已经知道答案后想要再确认一次。
于是商行野微微颔首。
项仪淑双手在膝盖上搓了搓,小声嘀咕着“可惜了”。
可惜了。
没办法把自己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他了。
商行野根本猜不透项大小姐的脑瓜里正在处理多少黄色废料,又喝了口咖啡,顺着那句“可惜了”往下说:“没什么可惜的,我从来不过生日。”
项仪淑怀疑自己听错了:“啊?为什么?”
当事人解释道:“我们家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包括我的父母。”
项仪淑隐约想起父亲曾说过,商行野的爷爷奶奶就是在家人生日那天遭遇了飞机失事,再没能回家……从父辈起就不过生日,可能就是因为那场事故,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问。
商行野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悲伤或者遗憾的表情,反而是急于告知妻子真实情况:“你不必露出那种同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