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项仪淑在马场对陈捷半真半假的“恐吓”,他愈发从容不迫、胸有成竹:“我们的阳谋玩得也不差。”
杜昀点点头:“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罢,又换上一副讨好的嘴脸:“我让许特助这几天别给你安排应酬,你好好休息,正好多陪陪嫂子。”
商行野神色一变。
药液冰凉,顺着血管注入身体,有一种内部被缓慢侵蚀的诡异感,他握了握拳,再一次想起昨晚项仪淑哭红眼的模样。
她没能适应。
说到底,还是他孟浪了、急切了,应该磨合一段时间再进行夫妻生活,如果不克制,自己还是会让她流眼泪。
这是商行野所不愿看到的。
所以,他拒绝了杜昀的好意:“正常安排行程就好。”
杜昀不可思议地“诶”了声,想了想,又想了想,也没好多问,只当是自家BOSS始终将工作放在第一位。
补液还剩下五分之一,他百无聊赖地在一旁转悠,瞄见商行野没吃完的那半块鸡蛋糕,伸手就要去拿:“哥,你这剩下的鸡蛋糕给我垫垫肚子呗?为了过来看你,我早饭都没吃呢,饿得都快要低血糖了……”
然而。
手还没伸过去,就被商行野狠命打开:“别动。”
杜昀被打懵了,半晌才回过神,不满地嘀咕一句:“不是,哥,半个鸡蛋糕而已……就算是嫂子给你买的,也不至于这么宝贝吧?”
商行野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反应过激。
但他还是将半块鸡蛋糕连同包装袋一起死死捏在手里——这样还嫌不够安全,思索一番,又揣进西装内袋里。
藏藏好。
随后,将项仪淑留下的一袋零嘴扔给前胸贴后背的杜昀:“你吃别的。”
吃哪样都行。
就是不许碰他的生日蛋糕。
那是一种近乎孩子气的守护感,与商大总裁平日里掌控一切的成熟稳健截然不同。
杜昀看呆了。
最后几滴补剂在管壁上稍作停留,便汇入病人的静脉,他收回难以置信的目光,起身帮商行野按响呼叫铃。
*
到底是常年保持健身习惯的自律人士,商行野的高烧来的快,去的也快。
项仪淑松了口气。
然而到了晚上,白天松掉的那口气便又提了上来:商行野那家伙不仅加班到十点才回家,睡前还以她睡相不好、容易着凉为理由,又往床上添了一条被子,硬生生分成了“左商”和“右项”。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但两个被窝可以。
所以,当商行野连续一周要么待在书房开视频会议,要么借床头阅读灯处理工作邮件和群消息时,项仪淑只能一边偷偷翻看手机里的精神食粮库存,一边在“富愁者联盟”里向友军大吐苦水。
项仪淑:前几天还能体谅他身体不适……
项仪淑:这几天简直就是在故意冷落我!
项仪淑:照这个进度,这个月肯定没法完成KPI了[再见]
楚桑戳她痛处:当初是谁大言不惭——区区三次?
项仪淑:已老实.jpg
百里妤:我看网上都在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就等于六十,六十岁的老登西,一个月一次也很厉害了。
百里妤:哦,你家那位上次崩殂了。
百里妤:应该是0.5次。
看到这说法,项仪淑冲着手机屏幕笑出声。
如果说的不是自己老公就更好笑了。
床榻上的动静惹得正在观景沙发上看报表的商行野幽幽抬眸,镜片透着冷冽的寒光:“又在跟陆知衡对方案?”
项仪淑压根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茬,随口否认:“没有啦,我在跟百里妤她们聊天呢。”
商行野推了下眼镜边框,没再说话。
项仪淑收敛笑意,将视线从男人那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上收回来,舔了舔唇,悄悄向闺蜜们分享自己的最新计划:拖下去要没完没了了,我甚至都想着给他喂点东西直接解决,@高落苏高大厨能不能给我搞几样食材,我想炖汤……
高家做的是餐饮和教育投资生意,名下有好几个知名餐饮品牌和一线代理,遍布国内各大城市,让高落苏负责搜罗食材,绝对是专业对口。
楚桑第一个咂摸出不对劲,发来满屏感叹号,生怕闺蜜走上不归路:阿淑!!!就算商行野故意冷落你,那你也应该是解决问题,不能直接把人给解决了吧!!!
楚桑:我以为你嫁给商行野是“昭君出塞”,没想到是“荆轲刺秦”啊!
高落苏:河豚内脏和苦杏仁我肯定搞不到的。
高落苏:我最多给你搞点发芽土豆和见手青。
项仪淑:?
这是什么“绝命毒师”发言?!
百里妤:我只是切出去点了顿宵夜,你们的聊天话题怎么就从《无能的丈夫》快进到《消失的爱人》了?
项仪淑:不是那种汤水……
项仪淑:是那种汤水!
项仪淑:群里说不清楚,回头我找个配方单独发给你@高落苏
她说的“回头”也真就是一回头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