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恪的眼眸深处,尽数都哀伤,未央不知道究竟以前是发生了什么,陈子恪身上的酒香气息沁入未央心脾,她见势退后几步,却被陈子恪拉着不能放开,“长乐,长乐!”他只是不住的喊着这两个字,眼光越发黯淡,“你终究,是要离我而去的。”
未央能够知晓一些以前的事情,她与陈子恪并不像往日里那样的相处,曾经,发生过什么的,陈子恪拥着她,身子都在颤抖着,“我错了,错了。”他一字一顿,突然从薄唇里头溢出这几个字来,“不要嫁给陈慎,不要。”
陈慎……这名号代表的是什么,长乐还很清楚,陈国国君,陈慎!
水中亭被湖泊环绕,夜间星辰点缀,衬托的湖面之上波光粼粼,月色撩人,夜风凉爽,可未央此刻心境却没有丝毫舒坦,她心中越发疑惑,触摸不到那将要揭开的真相。
“长乐是谁?”未央急于从陈子恪的口中知道那隐藏很深的真相,可陈子恪却已经醉酒昏迷,沉睡不醒,未央没有法子,只能吩咐着人将陈子恪带回正院,一路上未央都跟在陈子恪的步辇之后,瞧着陈子恪的背影,脑子里头一阵混乱,所谓“酒后吐真言”,陈子恪今夜的态度很是让未央摸不着头脑。
静全皇后已经死了,那她是谁,长乐又是谁……
陈子恪的房中总是有着一股药香味,窗台边上却放着一株百合花,未央站在塌边,看着闭眼昏迷的陈子恪没有一丝要醒过来的样子,偌大的房中只有她与陈子恪,她四处打量着里头的陈设,古朴典雅之间,倒是桌上的《道德经》安放的最好,宣纸上头的笔墨已干,上头正写着四个大字,“上善若水”。
“长乐……”榻上男子忽然梦中低语,倒是让未央吓个正着,走上前去,瞧着陈子恪的睡颜,也觉得他与生俱来的高贵表现的淋漓尽致,只可惜他素来身子不好,不然也会有一番作为的。
“侧妃娘娘。”外头传来敲门声,正是端着醒酒茶而来的文墨,未央连忙开门,锦绣却随着文墨一同进来,见未央疲倦,便道,“娘娘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好多事呢。”
未央却转过头去,看着陈子恪,摇摇头,“没事,今夜就让我来照看王爷吧。”文墨听此,连忙笑着将醒酒茶递给未央,又道,“侧妃娘娘照看殿下是再好不过的了,殿下醒来也必定欢喜。”
锦绣见此也不再多言,便要将未央安寝的东西带来,一会儿倒是走的精光不见人影,未央坐在塌边,轻轻喊着陈子恪,陈子恪虽然醉得不省人事,但片刻之间却还是醒来,未央将他扶了起来,倚着床榻坐正,将醒酒茶往他唇边递去,“殿下还是喝些,不然明早要头痛了。”
未央虽不知陈子恪因为何事要喝得大醉,但总怕陈子恪会耽误了明天的事情,岂知陈子恪听到这话,将茶碗往一边推去,一副孩子气的样子,“不想喝。”似乎刚才那个在亭子里头发脾气的人不是他一样。
未央对上陈子恪的目光,略有些寻味,未央只觉得陈子恪喝醉了之后也别有感觉,“你可知道我是谁吗?”虽然说着话,未央却还是将汤匙往他唇边递去。
“你是……”他顿了顿,才笑道:“自然是长乐。”他本是一直笑着的,却忽然伸出手,抚摸着未央的脸庞,才缓缓开口道,“你怎么回来了?”
醒酒茶之中有些安定的成分,陈子恪虽然喝了一点,但也在片刻之后就安睡了,未央一直都没有睡,坐在塌边,看着陈子恪俊秀模样,似在自语道,“你究竟,是怎样的人呢?”你心心念念的长乐又是谁呢?
又有多少秘密,都是陈子恪没有告诉自己的呢。
隔着数百里的建城,并不像这边这样的静谧,整个皇宫之中灯火通明,宫中禁卫军全数出动,搜素着皇城之中的所有角落,昭阳殿之内,他墨发披肩,连发冠都未曾戴好,穿着一身明黄衣袍,烛光幽暗,打在他的侧脸上头,正是一副俊俏郎君的模样,虽是弱冠之年却有种沉稳模样,眉宇之间隐隐透着君王之气,只是在此刻,满是焦急。
“公主还没有找到吗?”他手中杯盏往门槛外头砸去,碎片被月光映衬,上头的茶叶末子还看的分明,外头穿着戎甲的中年男子连忙跪下,“皇上息怒!”
“要你们有何用,好好的一个人都会不见了!”他快步了出来,外头雕栏玉砌之处,全然是一排的宫人跪在玉阶之上请罪。
他瞧着今日月色,忽然是想到了什么,快步的往外头走去,后边一众人连忙跟随上去,走的路径却是荒废已久的小道,旁人不知道那地方是往哪里去的,可在男子身边一直侍奉的廖添一眼便知晓,这条路是往栖鸾殿的。
栖鸾殿,是静全皇后原先所住之地。
昔日静全皇后还在的时候,总是劝说陈慎要雨露均沾,泽被苍生,往栖鸾殿的大道总是让奴婢们守着,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必定是要拦着陈慎的,陈慎心中挂记静全皇后,又不愿意拂逆静全皇后的心意,于是总在夜间带着廖添往小道去栖鸾殿,看一眼熟睡的静全皇后都是好的。
可自静全皇后去世时候,这条小路就荒废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