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偏过头,看着那在对侧的王九郎,他颇有些寻味的样子,捧着酒杯,满饮一杯,嘴角的笑容未曾退去,忽见未央看他,他也报以微笑,身边正是愤愤不平的王慧,大概是觉得有人抢了她的风头吧。
一曲作罢,那台上女子徐徐一拜,从薄唇之间缓缓开口道,“嘉禾给陈国陛下请安。”
嘉禾公主!
未央猛然一怔,只觉得这位公主并不如传言之中的那样骄纵不堪,又或者说……未央将目光瞥向姜垣,看他轻摇折扇的样子,大概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间吧,他总是能够知晓别人心中最深的念想。
未央忽然觉得可笑的很,若是一个男子真的爱那个女子,便只会将她放在心底,好好的珍藏着,任凭别的什么人,就算是形貌酷似,也不会有别的念头,只因为那颗心很小,只能存着一个人。
舞的再像,也终归不是心底的那个人。
未央只觉得无趣的很,看着陈慎从那白玉石阶直接走了下来,亲自来相扶嘉禾,未央便从偏门而出了。
却没料到临华殿后头的湖边,早早的就站着一个人,未央顿住脚步,正想着去别的地方,就听到他在身后喊道,“怎么,侧妃娘娘也觉得闷,出来走走吗?”
未央不由得停下正欲离开的脚步,回身看他,颇有些无奈之感,“王家郎君不也是如此吗,难道那位嘉禾公主的舞姿未曾打动你?”未央记得王九郎曾将将她错认静全皇后,便如此调侃道。
王九郎背手而立,扬起头来,看着星辰点缀,月光皎洁,缓缓闭上眼来,没有往日里的嬉笑样貌,倒是在此刻寂静之中多了几分惆怅。
“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罢了。”王九郎微微叹气,“没有人,会在原路等着,我想着,我该是最后一个吧。”
未央不知道王九郎是什么意思,只是在此刻觉得自己不应该打断王九郎的思绪,“陪我说说话吧,只要一会儿。”王九郎也不看未央,只是看着映衬着月光的湖水,可这哀求的言语恍若只是未央的幻觉,那样盛气凌人的王家郎君如何会这样求人呢。
王九郎开始说他幼时的事情,从金陵说到浔阳,再从浔阳说到建城,再谈到静全皇后,然后戛然而止。
“这世上,我没有敬佩的人,只有她。”王九郎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静全皇后就像一个影子一直在跟着未央,往日在淮南城是那样,如今来了建城更是如此,未央是一个人往回路上走的,只是眼光却总是停留在那高耸入云的城墙上头,未央不知道一个公主所谓的信仰,但从静全皇后所认得的人之中,却能够知晓她是怎样传奇的一个人物。
为了卫国,什么都可以舍去。
宫中大多数都去临华殿看热闹去了,而今宫中倒是安静至极,都能够听到蛙鸣之声,随着那蟋蟀杂乱,倒是让未央觉得悦耳,这种犹如乡间的宁静是未央所追寻的。
提着一盏并明亮的宫灯,走在鹅卵石的小道之上,瞧着一侧湖面的淡淡月光,格外幽静之间,未央忽然听到前头有几人的脚步声,未央顿了顿,正要提灯去瞧究竟是什么人,就听到前头尖细的声音道,“太后娘娘在此赏月,何人造次!”
未央一阵疑惑,想着太后不是说是凤体违和嘛,夜风凄凉的又怎么会坐在这里赏月,但瞧着前头不少人,在亭中,的确有凤驾,便低下头去,柔声回了一句,“妾身淮文王侧妃,不知太后娘娘在此,这就离开。”
未央正要转头,却听的一个姑姑开口喊道,“侧妃留步。”
正是一个穿戴得体的姑姑往未央这边走来,未央低着头并不敢言语,“太后娘娘请淮文王侧妃前去一叙.”
未央虽然与太后并没有什么交集,但觉得太后是长辈,或许是有什么事情交代,也就不便推辞,将帷帽带好,整理好衣衫就往前头而去,拐了个弯就见到亭中灯火阑珊,太后不知在和那个宫中妃嫔相谈甚欢,穿着一身淡黄色的广袖衣衫,桌前还放着不少糕点。
未央徐徐走上前去,跪拜在下,“妾未央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这才将正眼打量着未央,“你是淮文王的侧妃?”长乐回了一句是,才知晓太后要见她,大概只是因为淮文王,向来长辈关切晚辈也是寻常。
“在太后面前,如何还敢带着帷帽。”一侧突然传来女子声音,却不知识太后身边的什么人。
“妾身偶感风寒,只是怕传给他人,并无不敬之意。”未央稳住心神,只恐别人看出她的心虚来。
好在太后并不太追究,“温香,给侧妃搬把椅子来吧。”居然极给未央面子,让身边的大姑姑亲自给未央看座,未央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这太后虽然位高权重,以前还是齐国的公主,但此刻看来却是一点架子也没有,嘴角总是有些淡淡的笑容,让人看了只觉得慈爱,面容也与陈慎有几分相似,向来陈慎丰神俊朗的帝君,多半是因为遗传到了太后一些吧。
未央坐了下来也就不太拘谨了,太后倒是介绍起了身边的人来,“这是永宁公主的乳娘。”未央本以为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