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正,请你老实的告诉我,太后娘娘这病能不能痊愈?”犹豫再三,未央终于还是问出声来。
张医正却只是将目光看向外头的紫藤架,眉头紧锁,“此乃心病,若是太后娘娘还是无法逾越心中的那道界线,恐怕……”
凶多吉少。
只是因为这种让人神志涣散的毒?姜淑害的人太多了,她是无法安眠的,若这件事情当真是陈子恪做的,未央想到此,只觉得身上有些冰凉,不寒而栗之间只觉得脑海之中陈子恪那笑容都是诡异的。
姜垣历尽艰辛终究还是从陈国逃回了齐国,是随着嘉禾公主的棺木一同到的齐国都城,城门口,姜垣扶棺亲随,脸上虽无泪痕,但那不动神色之间却是悲痛至极。
“父皇母后,都是儿臣没有好好照顾九妹,才害的九妹枉死在陈国,那陈慎实在可恨!”姜垣跪在齐皇跟前,已经是声泪俱下,言语之中对陈慎越发的憎恨。
嘉禾公主是齐国皇后的嫡亲骨肉,此刻皇后看着棺木,便已经是痛哭不已,身后的宫人连忙扶住了她,“皇后娘娘节哀。”悲伤之间,皇后却冲上前来,拽着跪在她脚下的姜垣不曾撒手,“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你妹妹!”
姜垣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着头,皇后却越发的喊道,“观音奴,你不过卑贱之身,为何不保护好公主!”她发间凤阙在阳光之下格外耀目,却没了皇后的母仪之态。
姜垣却不动分毫,就算是听到“观音奴”这三个字也不曾有丝毫的流露。
只是一闭上眼,总是能瞧见那阁楼奢靡之处,她一身翠衣,妖魅面容之上却是慈爱目光,总是这样招着手的叫他,“奴儿……”
那曾经是他最快乐的时光,却在外人眼中那样不堪回首。
“皇后。”齐皇见状连忙将吩咐着人将皇后拉开,“将娘娘送回宫休息。”
皇后一阵悲痛,就已经昏厥了过去,齐皇这才看向跪在他脚下的姜垣,齐皇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虽已经是不惑之年,但眉宇之间与姜垣有那几分的相似,君王气概油然而生,棱角分明的面容也恍如刀刻般俊美。
“垣儿快些起来吧。”齐皇俯下身将姜垣拉了起来,眼光这才放在棺木之上,脸上有些痛惜神情,但瞬间却被他掩盖住了,“罢了,送到宫中去吧。”
天气炎热,若不是这一路上搜寻着冰窖,恐怕嘉禾公主的尸身也难以保存,姜垣跟着齐皇往皇城里头而去,在身后小心翼翼道,“是儿臣辜负了父皇的期望,齐陈联盟失败不说,害得九妹客死他国,都是儿臣的错。”
齐皇却摇摇头,回身看着姜垣,看着他眉眼之中本该属于女子的魅惑,与那勾起琴弦的女子那般相似,才苦笑道:“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朕低估了陈慎。”
“听闻陈国要兴兵伐齐,却不知父皇打算怎么做?”暑风袭来,卷起姜垣鬓角的散发,发间的紫金冠绽出光芒,姜垣看着齐皇,不敢有片刻的马虎。
“自然是应战。”齐皇沉吟良久,“若是垣儿有把握,就让垣儿带兵前去,可好?”
姜垣听此,连忙顿下脚步,连忙对着齐皇跪了下来,稽首道:“儿臣必定让陈军有来无回!”
齐皇看着他这样子,却颇多惆怅,良久,才叹气道,“可这一战,却不知要多久。”
“不管多久,儿臣都一定会尽心尽力……”姜垣话还没有说完,齐皇却脸色有些变幻。
看着姜垣对他担保了一切,连忙就要去查看军情,齐皇看着姜垣离去的脚步,却一声苦笑,瞧着烈日当空,万里无云,“你怎能忘了,你母妃的祭日呢……”
姜淑的身子一日比一日糟糕,而齐陈两国之间的战事却许久都没有传回来了,从炎热的夏日到万物萧条的秋天,未央所得到的消息也只是齐国主帅是七皇子姜垣。
而陈子恪回了淮州之后,就似乎是再无消息了,未央一人在陈国宫闱之内,只得日复一日的等着消息……
直到秋日里的最后一片枯叶零落成泥碾作尘,当陈慎屠城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未央手中杯盏中的清香洒落一地,滚烫的茶水让未央猛然站起身来。
“屠城!”未央大惊失色的看着锦绣。
锦绣点点头,只说自己在外头听来的消息一定是没错的,“陛下自出兵起便战无不胜,却在攻伐濮阳的时候遇到齐国人很大的反抗,于是在攻下濮阳之后,陛下便下令将濮阳的城楼全数毁掉,更甚之……屠杀全城!”
此次齐国主帅为姜垣,未央不相信的不仅仅是陈慎如何能够长驱直入,更是不敢相信,陈慎会做出这等决定,在未央眼中看来,陈慎是个天赐的君王,是以仁德治国的好国君,就算是此次攻伐齐国要伤及百姓,也绝对不是陈慎内心本性,他是为了统一天下,让老百姓国殇好日子才会如此。
杀了嘉禾公主,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濮阳是齐国重大的商镇,城中不知有多少百姓,可他却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屠杀全城!引起齐国百姓的怨恨事小,激起齐国将士的斗志又该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