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微笑等在原地。段非烟凑过來挨着我咬耳朵:“他來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目光随着邝胤儒的脚步移动。看着他走到我的面前來。
“苏将军。幸会幸会。苏将军带着众家兄弟远道而來。邝某未及远迎。实在是……”还未走近。就听见邝胤儒扬声说着。又上前走了几步。
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后半段寒暄的话就此卡住了。再也发不出來。
他看见了我。
只见邝胤儒浑身一震。仿佛不敢置信般地又往前跨了一步。似乎是想要看清楚眼前站的是不是本尊。段非烟却横里挑进來一杆长枪。将他轻轻往外推了一点。冷声说:“将军请自重。”
这话别人听不懂。邝胤儒却绝对能听懂。
他的目光在段非烟脸上扫了两圈。却沒有人认出段非烟來。他选择了忽略段非烟。又上前一小步。双目炯炯地看着我。声音却苦涩:“你。你还活着。”
“托菩萨的福。还沒死。” 我状似无意地抖了抖手中的长刀。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來:“邝将军真是幽默。问候的方式让苏某刮目相看啊。”
邝胤儒的脸色疏忽变得惨白。愣愣地看了我好一会儿。似乎有些反应不过來。好半晌才道:“你可是在怪我那日沒有來得及阻止大哥。不是的。那日我……”
“邝将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挥挥手打断他。趁着左手的方向。顺手指了指我身后的将士们:“苏某奉我皇忽律衮祈之命。前來相助夏国抵御外敌。不知道邝将军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邝胤儒沒说话。他身边的军士代答:“请苏将军的部下们随我來。京南关上上下下。必当将汝等奉为上宾。”
我点点头。也不为难他们。转身吩咐许都、黄寅等人带着士兵们先行入城。
身后的将士们带领士兵们缓缓进入京南关。只剩下我。段非烟和邝胤儒三人立在城外。段非烟一直冷着脸。邝胤儒却面如死灰。只是一双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我。让我无意中接收到那道热辣辣的视线。就觉得遍体生寒。
顶着这样锐利而持久的眼神。我的心却渐渐平静下來。
回响往事。我其实并沒有太多对不住他的地方。在爱他的那些岁月里。我满心满眼都是他。用力全力守护的也是他。纵然他待我有千般不信任。那也不是我的错。
我还有什么好内疚。好害怕的呢。况且此刻段非烟就在我身边。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士兵们入城后。我们三并肩进入了京南关。城门在身后轰然阖上。邝胤儒的脸色也有些恍惚。他什么也沒说。抛下我和段非烟。径自去了。留下我和段非烟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如何办。
主将走了。京南城下的守将们却不敢怠慢我和段非烟。连忙着了人引我们安歇。
晚饭在军中就着吃了。因为接连几日的赶路。我早已经疲惫不堪。吃过饭后。就早早进入军帐中休息。
我往床上一倒。就进入了梦乡。
本以为可以好好睡一觉。睡到半夜。就觉得后背阵阵发痒。十分难受。我想让段非烟帮我看看是不是衣领上有什么东西。就习惯性地伸手在旁边推了一推。
推了两下。只觉得触手处空无一物。段非烟似乎已经不在身边了。
在军中这大半年。无论是真的血杀还是段非烟扮成的血杀。都沒有离开过我身边半步。尤其是段非烟。几乎是夜夜都要将自己的铺盖跟我的连在一起。一只手握着我的手入睡。
如此空无一物。倒还是第一次。段非烟为人谨慎。这大半夜。他沒理由会悄无声息地出去呀。我心头一惊。人立即醒觉了三分。一个轱辘爬起來。手已经抓到了身旁的长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