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难受吧。所以。两相比较。我还是赚了。”
我知道他执念很深。却沒想到会深到这也的地步。我和段非烟对视一眼。段非烟眼中漫起一丝笑意。那意思是。反正他沒死。邝罙铭死了只赔不赚。
这紧要关头。我差点笑出声來。略有些恼怒地瞪着他。段非烟耸耸肩。含着笑转头去看忽明忽暗的烛火。看了看。又伸手拿了根签子去拨灯芯。
这个情形。我却很是纳闷了。明明此刻我是最安全的。为什么三个人中。反而我最紧张。
“随你怎么说。可是有些话我还是要告诉你。不要再争这个皇位。也不要妄图你的天下。邝罙铭。你有自己的妻儿。为何不好好跟他们一起生活呢。你也不必瞒我。我早就知道齐贵妃和启幕那孩子还活着。”
我想了想。看着邝罙铭一边组织语言一边慢吞吞地说。顺便抽空用眼神示意段非烟解开他的穴道。
段非烟略有些犹豫。但还是照做了。只是解开了邝罙铭的穴道。他便一直站在我身边。
邝罙铭深深看入我的眼里。仿佛要把我看穿。半晌。他才慢慢转过头去。说:“苏秦。你把这些看得太简单了。”
我其实心里已经有些明白劝说邝罙铭是不可能的。但是还是忍不住要劝说:“邝罙铭。那个皇位。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嘛。”
“只要给人机会。这个天下沒有人会不爱那个位置。当初我父皇传位给我时。告诉我说。‘皇位在。你在;皇位亡。我儿亡’。我自登基以來。时时刻刻不在铭记着这句话。父皇说。端王府迟早会反。让我留心着。果不其然。他们果然反了我。”
邝罙铭站在那里。目光透过闪烁的烛火。一如他闪烁的眼神。
好半晌。他抬起头來。看着我说:“我从登基到退位。立时八年。期间多少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身居高位。有苦也不能说。守不住丢了。就还要自己找回來。这些你是不会懂的。”
我摇头:“我的确不懂。我只说一句话。问一个问題。”
“你说。”邝罙铭的表情难得平静。
“我要说的是。天下本來就有人不爱那个位置。俗话说。高处不胜寒。那个位置。一个人太孤单。两个人太狭窄。实在沒什么好的。我想不出那个位置有什么吸引人。能让天下人奋力争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不会沒有人不喜欢那里。对。皇位的确能给予你很多。但是不能给予你的更多。你想要的。未必别人也想要。”
我说完这些话。段非烟脸色未变。邝罙铭却陷入了一丝迷惘中。
“至于我要问的那个问題。”我顿了一顿。认真措辞了下。才说:“你说你父皇告诫你。皇位在。你在。皇位亡。你亡。可是如今你的皇位早就沒有了。你不也活得很好吗。可见那样的告诫并沒有多大的意义。你何必执着于权势呢。”
我认真地看着邝罙铭说:“齐贵妃很爱你。你的儿子邝启幕也是一派的天真无邪。柔顺恭孝。你若是放手如今的这一切。他们也并不会因为你不是皇帝而离你而去;相反地。如果你在这里一意孤行。不仅会威胁他们的生命。也会教爱你的人寒了心肠。你懂吗。”
邝罙铭的脸上有恍惚的失神。似乎正在思考我的话。我缓缓等着他。一边暗暗打量他的反应。只见他的表情先是茫然。继而恍惚。然后是震惊。最终归于我熟悉的阴霾。
他冷冷一笑:“随你怎么说。我总该拿回我的东西。决不放弃。”
“那你走吧。”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明白:“那么也请你记住。我必将尽我的全力阻止你。”
邝罙铭往外走的身体突然一震。但是终究沒有回头。他走出中军大营。飞快地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