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想再抱抱你。”邝胤儒的眼泪落了下來。他轻轻说着。慢慢伸手将我抱在了怀里。
我也环抱着他。为我们的最后一次相见做个短暂的告别。他的身体依然温暖。抱着我的双手那么小心翼翼。这样的怀抱。曾几何时是我最期待的安慰啊。
拥抱了一会儿。忽然有人在一边轻声咳嗽了一声。邝胤儒放开我。我飞快地抹了抹眼睛。从地上站起來。
來人是严缓。她站在我们身边。脸上阴晴不定。见邝胤儒看过去。她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嗫嚅了一句:“我想跟苏姑娘说几句话。”
邝胤儒要说话。我连忙拽住他。笑道:“正好我也有几句话想跟严姑娘说。胤儒你在这里等我。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
邝胤儒只好点点头。
我随着严缓进屋去。刚刚迈进屋门。严缓立即一个快速地转身。脸上仿佛罩了一层灰。看着我的眼神辛酸多余无奈。
“原來你就是苏秦呀。”她看着我的第一句话。半是叹息半是嫉恨。
见我沒有什么反应。她忽然眼圈红了:“桦拓郡被燕军攻克的那天。我在城外捡到了邝大哥。那时候他一身是血。奄奄一息。但是嘴里一声声的喊着秦儿。那时候我就想。这个男人是多么不可多得的。我救了他。但他醒來的第一句话是:‘我为什么还沒有死’。”
“以后的日子。我陪着他。帮他从求死的困境中慢慢走出來。关于你的事情。他什么也不肯跟我说。一次我不小心提起來。他就惨白着脸。整整沉默了三天。 我原以为我总有一天能够取代苏秦。成为邝大哥心里最重要的人。却沒想到……”她哭道:“你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这里。如果你不出现。如果你不出现……”
“如果我不出现。你永远也不可能走到邝胤儒的心里去。”我打断她。淡淡说出了一句话:“只有证明我过得还不错。他才有可能真的放下我。你懂吗。”
严缓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当真。”
“不当真。”我说:“他能不能爱上你是你的事。我可说不准。我只能说。我跟邝胤儒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以后的日子他的生命中不会再有我。或者说。以后这片土地上。再也沒有苏秦这个人。”
严缓皱了皱眉头:“为什么。”
“看见跟着我们一起來的那人了吗。”我手指了指忽律衮祈消失的方向。
严缓点点头。用疑问地眼神示意看我:“那是……”
我轻轻笑了:“那个男人叫做忽律衮祈。”严缓倒退了一步。忽律衮祈的身份。她自然是知晓的。
“我的夫君。是沉香楼的段非烟。忽律衮祈杀了非烟。我此去九摇山。只是为了祭奠亡夫。顺便……给予一个仇人致命的一击。”我好笑地看着严缓再次退了一步。轻声说。
严缓好半晌才缓过神來。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慢慢平静下來。道:“你疯了。”
我沒有疯。我只是明白了。除了段非烟和我的孩子。我什么都不想要。这一点。是严缓不会懂的。苏秦的宿命已经终结。我再也不想继续做天下动乱的根源。
“那么以后。请你好好珍惜胤儒吧。他……束缚他的东西已经消失了。从此。他是自由的。”我握着严缓的手。真诚地看着她笑了笑。
严缓沒说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更加紧地回握了我。
从严缓屋里出來。忽律衮祈已经回來了。他和邝胤儒站在院子中间。正看着我和严缓相携而出。邝胤儒果然听了我的话。一见严缓出來。立即告辞而去。
忽律衮祈想留住他。我只淡淡说了一句:“放过他吧。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邝胤儒走了。他走的时候。正好是夕阳西下。漫天红霞。他和严缓的身影一前一后地消失在小巷的尽头。他沒有回头。我却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缩小成一个点。融入道街道的人群里。
因天色较晚。从豫平到九摇山也不过半日的路程。忽律衮祈便吩咐在这里歇歇脚。一宿的时间。足够大家养精蓄锐调整好状态了。
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临近九摇山。就快要见到段非烟。我的心里喜忧参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些天跟着忽律衮祈。我早已经压抑了太久。
听说他为了给沉香楼的兄弟们断后。中了七箭。也不知道伤的如何。他如今身在九摇山。南宫煜带着孩子。他们都在等我……
次日早起。难免双眼发红。忽律衮祈看见我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说:“邝胤儒对你那么重要吗。你的心里有邝胤儒。有段非烟。还有谁呢。”
我懒得理他。自顾自上了马车。忽律衮祈随即上车。脸上却再也看不见什么表情了。
半日的路程很快到了。
九摇山就在眼前。几年未到。九摇山的风景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我顺着山路往上走。找到了王苍说的那个地方。段非烟的坟冢就在悬崖上开凿出來的一块平地上。能够容纳数十人站立。悬崖的边上。是滚滚的离滔江的江水在翻腾。他的坟冢边。那棵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