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进了九月,秋老虎仍旧在张牙舞爪的发威,一直到了傍晚热气稍解,青龙街上才开始有吃过晚饭的人出来散步、纳凉,也有不少人顺便剪一个清爽的发型,所以街上的美发店的生意如夏初时一样的好。
“胡丝乱想”、“鼎丝时尚”、“大头领”、“红贵族”……真难为顾客竟然从这样的名字当中判断出这里是美发店。
相对于这些时尚却让人摸不清头脑的名字,其中的一家名字叫“理发店”的理发店,则是显得直白多了。让人感到不忿的是这样一家让一看就知道是理发店的理发店却门可罗雀。
一块白漆刷成的木牌之上歪扭七八的写着“理发店”,狭窄的门脸堪堪得容一人走过,一条黑白相间的小胖狗趴在门边上哼哧哼哧的吐着舌头,其中的一只眼圈漆黑一片,像是被揍了一样,滑稽之中带着几分可爱,呃……它突然站了起来,挨着门框支起了一条腿……哗哗……
当然这一切的不美好,都不足以让客人退避三舍,罪魁祸首则是蹲在马路牙子上的一个青年。
那青年二十许的模样,一蓬油腻的头发打着卷的披在头上,一脸的疮痍表明他的性激素曾经十分的旺盛,朝天鼻偶尔的喷涌出两股淡淡的青烟,他打着赤膊,只着一件肮脏的短裤,赤裸的皮肤上可见一层油亮亮的黑灰,单单这一副猥琐模样就足够惹人厌了。
可恨的是在他的手中竟然握在一把滋水枪,若是有穿裙子的年轻女人过来,必然会一股乳白色液体射在裙子上,当女人尖叫着提起裙子,露出一截粉嫩的大腿的时候或者各色的内裤时候,猥琐青年的脸上就会随之露出淫贱又满足的笑容和满口的大黄牙。
突然这个笑容僵住了,因为这一次裙子掀开的时候,漏出来的是两根粗大的肉柱,全然没有美感。
猥琐青年的目光顺着两根肉柱向上巡视,想看一下自己究竟射到了个什么样的生物。
粗如水桶的腰身,木瓜一样的乳球儿,呃……没有脖子,越过肥厚的下颌,直接看到的是一张生满横肉大脸
这张大脸被厚重的粉底涂抹的死人脸一样的苍白,快要拔光了眉毛被漆黑的眉笔划成细细的柳叶眉,两只……不,两条和眉毛一样粗细的眼缝,粗短的鼻子好似戳了两个窟窿一样的肉头,两片肥厚却鲜红的嘴唇……
这是一张可以让所有的小伙伴都惊呆的脸,是可以让一个猥琐淫贱的青年很没有节操的趴在地上呕吐的脸!
猥琐青年吐完之后用水枪往嘴里滋了几下,漱了漱口,然后咽了下皱着朝天鼻道:“如花姐你怎么又来了!我们老板说了,这店铺他不卖!”
如花姐用洁白的手帕捏着鼻子远远的躲开,白了猥琐青年一眼,“你们老板在不?”
“我们老板说了,要是你来了就说不在!”猥琐青年此刻一脸的憨厚。
“他以为自己能够躲得了吗!”如花姐扭动着肥硕的屁股,扬起粗壮的小腿,“滚开死狗!”
躺在门口的小狗儿惨叫着从如花姐的腿间冲了出去,猥琐青年连忙将小狗儿抱住,“小花,我亲亲的小花,小花……”
见如花姐扭过头面带惊喜的望着他,猥琐便解释道:“我是在和狗说话!”
如花姐粗短的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肥硕的身材挤进了小门之中,接着就听见房间之中传来如花姐嚣张又尖利的声音。
“八千,最多八千!”
“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青龙街上谁不认识我如花姐,谁不给我三分面子!”
“知道不知道这条街为什么叫青龙街,那是用我表弟的名字命名的,我表弟才是这条街上最大的腕儿!”
“既然你不知好歹……啊!!”
如花姐的声音突然再次的提升八个高度,发出杀猪一样凄厉的惨叫,突然听见嘭的一声,就见如花姐飞了出来。
只见她满头茂盛的大波浪卷头发已经消失不见,头皮乌青光亮,在夕阳之下熠熠生辉,肥硕的屁股上却有个大的脚印,如花姐上趴在地上一阵杀猪似得惨叫。
狭窄小门之中走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一米七五左右,既不显得强壮,也不显得单薄,微微发黄头发不长不短,在夜风之中轻轻舞动,干净清爽。
淡淡的长眉,一双眼睛不大不小,挺直的鼻梁,普通的一张嘴,脸上并无出彩之处,唯有带着青色胡渣的双下巴显得十分性感。
他身穿一件白色背心,肥大的裤衩,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左手捏着一根白梅香烟,平凡无奇,青龙街上满是这样的落魄青年,唯有他右手之上那转成一团虚影的剃头刀表明他曾经可能练过杂耍。
他向前走了一步,迎面而来的晚风掀开额前的头发,这一刻原本无华的双眼突然迸射出犀利如刀锋一样的目光,这一刻整个人身上的气质也为之大变。
虽然还是一条单薄的背心,一件肥大的短裤,丑陋的人字拖,廉价的白梅香烟,可举手投足之间却尽显高贵、儒雅、潇洒、忧郁,还有那骇人心魄的煞气。
就像是夜空之中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