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我确实醉了。
也许,所有醉酒的人都像我一样,不敢承认自己是喝醉的吧?
我头脑晕醺醺的,感觉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但意识总还是清醒的。
——由于刚吐完,我觉得太过尴尬,便对跟来的小帅和贱儿说:“走。回去吧!”
这时,刺狼也出来了。手里端着那瓶粉色桃蜜,嘴里对我说着:“虎哥,虎哥你没事吧?”
我缓缓转过头,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地看着此时眼前略显憔悴的刺狼。
——事实上,我当时要不是强迫自己,几乎根本没办法转过头去看他。
我没做回答,只是摇摇头,然后让贱儿去把瓶和细妞他们叫出来。
今夜的霓虹,在我的眼中变得是那么飘渺——在有形与无形之间来回穿梭……这就犹如我同时在这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一样。
我感觉我的身体像是被万千蚂蚁侵蚀了一般,感觉自己在不断地蒸发、蒸发……
——突然又出现了这种熟悉的死亡感。我控制不住地哭了……
我很狼狈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瓶先蹲下来抱住我,然后细妞和袖珍娃娃也过来安抚我,紧接着我听到小帅和贱儿对我的安慰。
也许,大家都没怎么看过他们的虎老大如此脆弱和狼狈吧?
——也确实,我平时可能看起来都是凶巴巴的……
但我确实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
“喵呜~”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凄切的猫叫。
——我最烦的就是在半夜听到猫叫了。(——这据说这是不详的征兆)
再加上今天心情不好,我又喝得够多,便借着酒气——嘴里边骂着“贱种”边去逮那只猫。
——那是一只白的发灰的流浪猫。
它见我来逮它,便把嘴上叼着的垃圾放下,仓惶地往街旁的灌木丛中逃去……
我见此,便让小帅和贱儿到草丛里前后围攻。
若要是它从我这边草丛出来,我就立即扑上去,逮住它!
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只猫只是躲进草丛后瑟瑟发抖地蜷起身来——我从外边用我那只粗大的“黑手”一抓,它就被我给揪了出来。
在我揪它出来之时,它尖叫着自我防卫似的用它那尖利的脏爪给我划了两道口子。
我当时就极其残忍地用力抓住它,一把就给它掼到了地上。
它柔软的身躯在地上翻滚一下后,欲爬起来逃走。我迅速摁住它的头。
它的头被我的手掌得劲地捏着——看起来十分痛苦,并“喵呜”直叫。
我受不了它的这种叫法,接着便顺手抓住它的头,把它整个身体都扔向了空中。然后,像踢球一样地瞄准它的腹部,得劲一踢——它就像一块铅球一样,“嘭”地飞出了好几十米远,紧接着“啪”地一声落地。
从它体内流出的淤浊的血,顿时迅速地从它灰白不分的身体周围扩散开来。
我叫上小帅、贱儿,然后我们跑过去往它身上猛地踩践。
它此时,由刚才的尖叫哀鸣,到逐渐含糊在嘴里的呜咽。
而我酒气未醒,顾不上什么是同情,什么叫残忍——只是任由自己的身体放纵地摇晃着,同时右脚拼命地踩踏着不知是石头还是什么已由灰变黑还印满血清的东西。
我边跺得爽,嘴里还边骂着“贱货!”“小杂种!”“让你叫!”“让你叫!!……”
……
小帅和贱儿最初也配合地跟着我朝它跺了几脚,但后来,可能是觉得太过血腥、自己于心不忍,就到旁边的草丛里蹭鞋子去了。
瓶当时还上来抱住我,叫我住手。
——可我当时很不理智、很是厌烦地把他给推开,并有些恶狠狠地对他吼道:“别挡我事(读“四”音)。再挡,老子连你也一起搞!”
——可能是我当时劲太大的缘故,他被我推得没有站稳——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细妞、袖珍娃娃她们赶忙跑过去拉他。
瓶,当时很可怜地冲我吼道:“霍虎,我只觉得你太残忍了。它只是一直流浪猫而已。平白无故地又没招惹你。你干嘛要这样虐待它?……”
我当时听完,酒劲好像没了,似乎就已经醒了——又似乎是被他给“骂”醒的。
他被他们扶起来后,拍拍裤子,转而用他那一贯温和的音色对我说:“小虎哥哥,我们回家吧。”
多么简洁但却充满温馨的一句话……
我此时感到有一种暖流正欲从我的体内溢出:是啊,是该回家了。很晚了,我也很累了呢,瓶。
疾步上前抱住他——在那有些宽厚的深蓝色大衣下,我还是能够感受到从他心脏里传出来的炙热的体温。
我不停地对他说:刚才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瓶,你现在能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