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隔着木门传进耳朵的锣鼓喧天,昭示着新的一天是多么的充斥着喜悦。
人们奔走相告,告知着那个巨大到几乎没有什么能替代的喜讯。
战争结束了,荆州恢复了和平!
多么喜人,可为什么总有些人脸上面无表情,甚至充满哀伤。
距离皇城中心区域遥远的军营,甚至不复往昔肃杀,似乎全部的杀意与战意今天都沦为了悲伤。每一个残存下的士兵,不论是否有伤,统一腰间与额头绑着白色缎带。
这时一阵风吹起,带起了风沙,以及缎带,呜呜声中,似乎有着那些死去战友的告别。
坚强如钢铁,面对世间最可怕生物都敢捅上一枪砍上一刀的士兵们,这一刻泪流满面,悲戚的哭声与哽咽汇聚成了一曲镇魂歌。
高台上的将军们,亦是统一着装,祭奠着士兵、兄弟。
在他们身后那座堪比府邸的巨大军营中,独臂的黄金狮子正在海喝着荆州最烈的酒。他眼睛通红,瞪得如铜铃,面前的木桌上,摆放着三副碗筷。
其余两副,是没能从那战场回来的两位大帅。这一生他们斗来斗去,年轻时血气方刚,一同闯荡天下,不知惹来多少祸患,却是一齐抗。如今人走茶凉,仅剩他一个独臂老儿,却是还有什么意思。
他哭的像个孩子,酒没了,便趴在木桌上痛哭。哭声就像闷雷,穿过了军营,随着风儿,传入将军与士兵的耳中、心头。
因为喧嚣声而被惊醒的宇凡,吃力的睁开眼,身子由于透支而显得疲软。即便动用了皇朝最上好的草药,效果起得也不明显。为此小公主气愤地跑去了太医院,大闹一场,据说揪下了不少老太医的三寸胡须。
此时房里空无一人,简单的装饰,用料却都极为讲究,具是拥有调养身心、固本培元的妙处。
躺了半柱香,觉得生出了力气,便强撑着身子往外走。他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瞧瞧锣鼓喧天的热闹模样。
一路走来看见得具是些血腥、悲凉,对于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甚至于少年。他背负了太多东西,承担了许多这个年纪本不该承担的。今天,他无比的轻松,一切都已结束。自己所背负的,承担的,已有了交代。
活下来的自己,应该享受人世间所有的美好。红尘在许多修士看来应当看破,心中应当只有修道,宇凡却不置可否。看破了红尘,便意味着将走上一条无情大道。
情感,是作为生命最宝贵的东西,怎能一味舍弃、看破。真的能看破吗?问世间谁能无情?
推开了门,阳光照进房间,渲染上了一份带着温热的生气。苍白的脸庞仿佛也升起了些红润,一步一挪地向前走着。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他清楚的听到了隔着一堵墙的外面世界,是多么热闹、欢庆。
大人在欢庆,孩子在欢庆,就连街边偶尔窜出的狗与猫,也似乎被这气氛感染,会停下叫两声。
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无力的手臂不要因为抬起而颤抖,缓缓伸向了大门。
“咯吱”
门开了,却被一道身影挡下了大部分视线。一瞬间的强弱光线由不得宇凡眯眼,当视野不再模糊,便也就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他笑了,开心的,发自肺腑的笑。
对方也笑了,同样的开心,发自肺腑。
两人许久未见,险些隔了生死,对于一对兄弟,或者此刻就会像遥远的军营。在欢庆的外衣遮掩下,泪湿了自己的面庞。
“走,带你喝酒。”
“好。”
就是这么简答的对话,却包含了许多旁观者无法体会的情感。对于两个男人,他们往往不需要多说,只需一个眼神,一点简单对话,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两人缓缓走在街道上。拥挤的街道却在此时变得安静了几分,不论男女老幼,具都默契地让开了前路,好让宇凡与张乐乐拥有更多空间。
这奇怪的景象直到走入都城最好的酒楼才有了些缓和。
寻了个靠窗位置坐下,张乐乐笑容满面,却也知道宇凡心中有些疑惑,自然而然做起了解释,道:“皇都准许百姓走上城墙,以冰晶为镜,观望战争走向。自然看到了你的作为,对于你,人们由衷钦佩与敬重,你已然成了大众英雄。”
宇凡却是出奇沉默,嘴角失了笑意,眼神平静的深处有着淡淡忧伤。他举起酒杯,朝着窗外洒下,看着窗外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心中却有些许的苍凉。
“或者他们,也只是在用一种比较特殊的方式,宣泄着内心的悲凉,失去亲人的苦痛。”
热闹的外表下,有多少人会在背对众人时潸然泪下,在孤独的夜晚,于被中抽泣、哽咽。曾经的亲人已然隔世,葬下的也不过是具衣冠冢。
“喝下这一杯,愿生者坚强,死者安息。”
酒杯清脆的碰撞,一饮而尽,稍坐片刻便走出了酒楼。
“去哪儿?”
“皇宫。”
都城,皇朝之首,人世间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