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在一旁看着我喂二妹,她露出想要吃的目光,直直地望着我。虽然我没睁眼看她,但感觉得出来。我最后抬头看她一眼,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将调羹上的几粒米花子送进她的嘴里,她的舌头很快将米花子舔得干干净净。还说:“这米花子好香啊……”
我讥笑她:“没见过大米?”
“你见了好多?”她马上反唇相讥。
这话说到我的痛处了。我长这么大啊,吃过多少大米?我也不知道啊!也说不清楚。前几年吃饭时米粒掉在桌子上、地上,我是不用眼睛看的。有时怕父亲母亲说我不爱惜粮食,还用脚来回搓动,使它的颜色变成如同一里老鼠屎样的,让大人看不出来。一次正巧让母亲看到了,她制止我,还说,你要爱惜粮食啊,不然要遭雷打。如今,这话兑了现,就是遭雷打,也难看到一粒饭粒啊!
看着打妹嚼动的牙齿,我的口水也快流出来了。不过我是大哥哥,我还是忍住了,用力将口水一回回地吞到肚子里去。我将口缸放到桌子时,偶然看到口缸底的周围环游一颗米花子,我的心立刻狂跳起来,好像看到了一块高粱粑一样。我忙用调羹舀,但舀不起来,我又伸出舌头舔,可惜舌头短了,够不着啊。怎么办呢,这里米花子我一定要想办法送到嘴里去、我看了看,桌子上有我做作业的铅笔,我向战士拿起枪一样飞快地抓起铅笔,将它伸到缸底,小心地拨动着那粒独一无二的米花子。我很是小心翼翼,感到就是在矿井下面抢救一个受伤的生命那样轻手轻脚,一点点地往缸外拨弄着。终于拨到了扣缸边,我马上就尅唾手可得了,那里米花子就在缸变啊。就在眼前,我已伸出了舌头准备将它一下卷吸进我的嘴里。即使是赛赛牙缝,那也比没有强哦。我用力吸气,努力让跳得蹦蹦响的心平静下来。我又闭上眼睛,将舌头伸得长长的,竟感到舌头已触碰到了那粒米花子。
“哥,你在做什么,那个专心法子?“大妹突然问我。
“没。没做什么。“我仍闭着眼睛说。
“你好像是在吃口缸里东西啊,你给我吃好了。”我睁开眼睛,看到大妹拿起那调羹放到嘴里吸舔着,她恳求地看着我,说,“我的肚子饿穿了。”
一粒米花子能解决饿穿了的肚子的问题?我听了心也软了,这年月怎么啦,我们这些细伢连肚子也吃不饱。我听了想哭,我也很想吃那粒米花子啊,而这时大妹也在眼巴巴地看着它,说是望眼欲穿也不过分啊……她踮起脚仰起头往口缸里看,我举着倒过来口沿的口缸,她也发现了哪里米花子,脸上泛起了红晕,使劲叫着:“米花子,我要吃那粒米花子!”
我没再说什么。用铅笔拨动着那粒米花子,将它拨进了大妹的嘴巴里。
她不停地嚼着,说:“这米花子真好吃哟……哥哥……你让给我吃了哇……”
“我是歌哥,又是读了一年级的学生,我应该让给你吃的。”我用手揩了揩眼睛,将口缸放进小木柜里。
二妹吃了很乖,一个人睡在床上玩。大妹子在门口坐着乘凉,离中午吃饭的时间还有好长的时间,肚子饿了只好忍着,我握着铅笔做算术作业。蓉蓉的爸爸也就是吴干事从矿上炼硫磺的炉子回来,从我家门口经过时,我问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硫磺味道。他侧脸看看我,笑:“嗬,还真像一个读书的学生啊,写作业蛮认真的嘛……”
“吴叔叔!”我抬头喊了一句。
他弓着腰看我:“做什么作业啊?”
“算术。”
“再不用吃花生了吧?”他望着我笑。走到我家的桌子边。
我有些不好意思,那还是在读一年级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在复习时他用吃花生吃一颗就少一颗的例子来辅导我做减法的算术题。,如今我已经会算了,我嘻笑着脸也红了。他翻了翻我的作业本,说:“还可以,这些题目你都作对了。你的语文作业怎么样?”
虽说他是蓉蓉的父亲,但对我的读书成绩很关心,平时碰着了每次几乎都要问我学习上的事。我也得亏有了这位好叔叔。他的关心和督促,使我平时不敢太贪玩了。我在学校里,有些怯余老师的火,她在课堂上甚至下课了,碰到我还要问我有没有不懂的地方,我也只好照直说。她就会给我耐心地讲解,直到我理解了为止。回到队上和家里,吴叔叔就是我的老师,这话一点也不假。可不吗,现在这位老师就走到我身边来了啊!
他将我的语文作业本仔细翻看起来,我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生怕有写错的字被他查出来,写得不端正的字被他指出来。他低头看我的作业,那神情就像学校里的余老师一样,我感到心越跳越快了。像打鼓一样,“咚咚”的响。我对吴叔叔又敬重又害怕,我没料到回到队上还有这位“老师”。他翻着翻着,停住了。我知道,肯定是我的作业出了纰漏。果其不然,他清了清嗓子,说:“你写错了一个字。”
我忙站起来,看着作业本。
他用手点着我的作业本说:“你写的红旗的‘旗’字写错了,那个‘其’子中少了一横。还有土地的‘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