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求雨,千百年来都是在晋祠举行,从未有变,且每每灵验,如果没有我晋祠同意,就算是当今天子亲去绵山求雨,晋阳百姓也不会买帐!”
“如此看来,枯柳逢春、介子显灵之事,必是子虚乌有了?”
“那倒未必,绵山本是介子推封山。春秋时晋国内乱,介子推跟随重耳逃亡,曾为重耳‘割股充饥’,立有大功。后来重耳回国当了国君,即晋文公,成春秋五霸之一,要大封有功之臣。介子推不肯受禄,作龙蛇之歌,与其母隐于绵山。重耳得知后,亲至绵山请介子推出山受禄,未果,乃放火烧山,欲逼介子推出。结果介子推与其母相抱死于一枯柳之下。重耳哀痛,乃封介子推于绵山,并下令举国禁止烟火,只吃冷食,便成寒食节。”
楚枫问:“绵山既是介子推封山,怎又成了赵王府封山?”
晋小姐道:“晋文公之后,晋国衰弱,以致为赵、魏、韩三家所分,赵尽得晋阳之地,因见绵山有龙气,于是曾数次在绵山祭祀,赵家先祖也多葬于绵山。如今赵王府在山上大修宗祠,年年拜祭,已把绵山看作是自己封山了。”
盘飞凤竖眉道:“真无耻,居然把人家封山据为己有!”
楚枫道:“他知耻就不会借宴会算计慈公小姐。”
晋小姐忽问:“在宴会上,那两名歌姬似与楚公子相识?”
楚枫望向兰亭:“医子姑娘,你猜她们是谁?”
“是谁?”
“就是在京城灯会表演顶碗杂耍的两姐妹。”
“是她们?”兰亭惊讶道,“她们不是要回乡么,怎成了歌姬?”
楚枫摇摇头,望向晋小姐。
晋小姐道:“我只听闻赵王府近日在秦淮接来了两名歌姬,其他亦不清楚。今次幸得她们暗中提醒,就怕赵冲算计不成,会迁怒她们!”
……
在赵王府郊外别院,月色下,有一纤纤倩影正在修剪花草。身材高挑,体态轻盈,正是日间宴会上那个蒙面侍女,不过此刻她并没有蒙面。
花丛之中,有一条人影正向她慢慢靠近,一身蓝衫,却蒙着面。
他一直来到那侍女身后不及一丈处,却没有惊动她,因为她修花的动作实在太好看,纤手莲步,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从容。
那侍女完全不知道有一双眼睛正凝视着自己,微微转了一下身,露出右边脸庞。
仅仅一个侧面,足以让天下男子为之倾倒,实在美,面若凝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眼如点漆,清秀文雅。
那人影看呆了,忘记了离开。
那侍女在花影下静静修剪着,然后再一转身,正对着那人影。
“啊!”
未等她惊呼出声,那人影却先惊呼而出。
月色下,侍女白玉般的脸庞,赫然现出一道深深的刀痕,很深,从眼角一直至嘴边,狰狞可怖,与另一边脸的绝美无暇形成强烈的对比,反说不出的触目惊心。这一刻,连洒在她脸上的月色也显得惨白阴森。
那侍女骤见眼前立着一条蒙面人影,惊退一步,正欲呼喊,那人影却一手扯下面巾:“是我!”
“楚公子?”侍女惊呼一声。
那人影正是楚枫。原来他担心赵冲算计不成,会难为丁玲、丁珑,于是乘夜潜入查探一下,却寻不着二人,反遇到宴会上那个蒙面侍女。
“你是宴会上那个蒙面侍女?”楚枫问。
侍女点点头。
楚枫道:“你在修剪花草?”
侍女道:“我本是负责修护这别院花草的花奴。”
楚枫问:“你很喜欢修花?”
侍女道:“我每逢难以入睡,便会独自在院中修花。”
楚枫笑道:“哦?原来失眠!”
侍女一笑,她笑容本是天下间最绝美的笑容,但那一道刀痕却令这笑容变得无比狰狞,甚至让人毛骨悚然。
侍女显然知道自己笑容狰狞可怖,急止住。
楚枫问:“你不怕我么?”
侍女答道:“公子尚且不怕我,我怎会怕公子!”
楚枫心中一震,目光不由落在她脸上那道骇人的刀痕上。
侍女用手轻轻掩住左边脸庞,楚枫连忙移开目光,落在旁边的花树上,道:“你修的花树很好看,是不是喜欢怎样剪便怎样剪?”
侍女道:“修花要顺乎势,就乎形,因势而导,随形而疏,如此方不失花树之形神。”
楚枫大感惊讶,眼前这侍女言谈不俗,举止端雅,绝非寻常侍女,乃问:“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侍女默然片刻,道:“我只是一寻常花奴。”
楚枫想了想,道:“我想问一下,今日宴会上你倒的茶可是你煮的?”
侍女点点头。
楚枫又问:“那煮茶之水真是收自梅花上之霜雪?”
侍女又点点头。
楚枫道:“我还从未喝过这么好的茶,齿颊留茗,郁郁梅香,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