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的时候,人的注意力总是不集中的,对于这一点,西门庆有着非常充足的生活经验。
但是,武大郎晚上的这次,就绝对的说不通。因为写字,是要用眼睛看的,在夜se中,即便有月光的照耀,想要工整的写出不大的字,那得要求写字者有着猫一样的视力,但很显然,对于一种行动的限制条件越多,它就是越难实现的。因此,很有可能,写在武大背后和马鞍上的字,并不是当场写下的。
不是当场写下的,那就代表事先一定要有准备,可是准备好的字,怎么可能会以白灰的形式出现呢?西门庆的思考又陷入了僵局,他一边琢磨,一边把布袋从左手拍到右手上,又从右手拍到左手上。布袋还在发热,只不过这种温暖在轿子里,已经不如在西江茶坊里来的那么猛烈。在左右手轮流的温暖了几十次之后,西门庆突然笑了。
是的,谜题解开了。西门庆终于明白了贵妇的用意,她给自己这个袋子,是跟自己解释了所有事件中最让人难以理解的一环——写字。其实道理很简单,只要准备一个类似的布袋,在里面装上石灰,然后把要写出的字,反向的用针或者刀剑在布袋的一侧挑出小洞,需要写的时候,只要把扎有小洞的布袋,往要写字的地方一拍,石灰就会顺着小洞喷洒到物体上,形成了那种工整而诡异的文字。
原来鬼魅的传说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把戏而已。想透其中关节的西门庆拍了拍脑袋,对自己曾经做出的种种假设,对于写字者的种种才想,感觉到可笑。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高人,哪有那么多的超长的力量,多数事情,只要认真的琢磨琢磨,其中的奥秘,就会显露出来。这就好像是舞台上的戏法,看上去玄妙无比,但只要知道其中的法门,任何观众都会对其嗤之以鼻。
那武大背上被写字就再简单不过了。通过短刀的刀鞘和树上的字,以及短刀被丢弃的方位,李强的分析应当是正确的。当时现场除了凶手和死者之外,还出现过第三个人,正是第三个人,把匕首给了死者,那既然第三个人可以把匕首给死者,他更可以把做好的布袋递给死者,让死者随意的一拍。
当时是晚上,凶手在杀完人之后,可能比较慌乱,现场杂乱无章,在只有月光照明的情况下,凶手没有发现那个布袋也是正常的。布袋有可能在死者死亡的时候被遗落在了现场,当然了,树林里的第三个人后来一定把它取走了,这才让如何用石灰写字成为了谜团。这第三个人,并不是什么世外高人,恰恰相反,他可能是懦弱的胆小的。不,也许不是他,应该是她,那个今天下午出现在树林边的女人,也许就是我想找的。她应当是无依无靠的,也只有这样无依无靠的女人,才会想到,躲在yin暗的地方,用这种方式,来昭示武大的罪恶。西门庆想到这里,已经彻底的认定了在小树林里杀害那个ji院小厮的人,就是武大。只是,ji院小厮,狗一样的东西,以现在武大的身份杀死这样的人,完全可以逃避追求和制裁。但是武大为什么会杀人呢?杀人之后还劫走了那小厮的钱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没钱了。武大怎么会没钱,他的怀里一定是揣满了银子出门,除非他把银子遗落了。是的,王安跟我说,武大坐轿回桂花楼的时候,穿的是下人的衣服,这就说的通了,武大在还衣服的时候遗落了银子,所以杀人之后,才顺便的劫财。
还有尸体上的脚印,现在想来也是合理的。如果真的是武大杀的莫愁馆里的人,他的鞋上也可能会粘上血,他换衣服的时候顺便换了鞋,但是他是个侏儒,和他脚的鞋子并不常见,他很有可能穿了一双稍微大一点的鞋,而穿着这双鞋的脚在踹尸体的时候,就出现了那种比平时的武大略大的脚印。
西门庆感觉心中舒畅,他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完美的解释了,下午的时候种种能够驳倒武大是凶手的线索,在现在看来,恰恰证明了武大就是凶手。只是,定罪不可以只凭借这种推论,一定要有真凭实据,这一点西门庆是知道的。
西门员外,到胭脂巷了,咱们去哪家啊?轿夫隔着轿帘问道。
哦,就在这压轿吧,我自己进去挑。就不牢你们费心了。西门庆还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去了水榭阁,不能因为贪图少走几步路,让轿夫掌握了这个消息。轿夫,他们应当是阳谷县里掌握消息最多的人,他们行走于四方,他们彼此会交谈,说些今天的新鲜事。很多事情就是通过他们的嘴向外播散的,一定不能轻视他们的存在。
这次轿夫并没有再喋喋不休的像西门庆推荐ji院,西门庆觉得心中舒爽,但也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看起来莫愁馆这次出事,对于胭脂巷的冲击还是不小的,连轿夫都变哑巴了,这对于来这找乐子的人来说,真是一个好事。只是可惜,今天自己来到胭脂巷,不再是找乐子了,而是来找寻,事情的真相。
下轿的时候,西门庆摸出一小块银子,抛给轿夫,然后走进了胭脂巷,在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那两个轿夫,他们并没有进胭脂巷,而是抬起轿子,原路返回了。这很不符合常规,一般来说,抬客人到胭脂巷的轿夫,都会在这里等等,因为总会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