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的感觉了,因此有些陌生,尽管理智告诉他这只是简单的饥饿,可他的内心,却是难以抑制的慌乱。
咱们走吧。刘林跟轿夫说道。
哎呀,您看我,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轿夫一拍脑袋,赶紧过来,跟他的同伴一起,抬起轿子。
刘林的身体一悬空,他开始有了一种奇怪的安全感。他不清楚这种安全感到底来自于哪里,总而言之,这让他感觉很舒服。或许是距离桂花楼越来越近的原因吧。可突然刘林想到一个问题,于是他开口问道:我不明白啊,像你们这些轿夫,都是最jing壮的男子,可是你们天天在这街面上晃悠,做着出卖力气的买卖,怎么就没有人强拉你们去征兵呢?
您这个问题问的好。轿夫重重的呼吸了两下,听上去是在调整呼吸。因为我们交税。您大概不知道吧,全阳谷所有的轿夫,都是要交给衙门税的。县衙被州府里催压的主要就是三样东西。分别是:钱、粮,再就是人。这三样是缺一不可,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征兵也是不征农民的,把农民征去了,谁种地呢?可是后来上面要的征兵人数越来越多,官府不得已也开始对种地的劳动力下手,现在是冬天,您出县城没有感觉,要是chun夏秋季节的话,您就会看到,现在在地里劳作的,有仈jiu成都是老弱妇孺。好在除了个别的时候,种地都是慢活,不是jing装年的男子,也是可以做的,县衙征粮,虽然说难度稍微大了点,但总体上来说,还是能征上来的。轿夫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听得出来,一边说话一边抬轿,让他有些吃不消。
刘林正想让轿夫停下来,先不用说了,可轿夫又继续说道:可在‘钱’这个问题上就不行了,举个例子来说吧,您总不能让女人抬轿吧,您别看我们这活儿不起眼,可是全阳谷的轿夫每个月加起来所交的税,大概抵得上五六座桂花楼,这么大的一笔收入,官府是不可能不要的。要是抓了我们去当兵,下个季度的钱可就交不上去了。当然了,您又说了,那可以只抓一部分吧,比如抓四分之一的轿夫,去充个数。可是您别忘了,我们这些轿夫,是一个群体,利益也基本都是一致的。只要官府抓一个轿夫去充军,那其他轿夫马上就会放下轿子不干了,我们有力气,也有吃饭的家伙,完全可以去别的州府卖这把力气。而阳谷县一旦失去了所有的轿子,达官贵人门上街就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了。要知道,阳谷县可没有几家自己有轿夫的。所以现在您明白了吧,所谓的征兵针对的对象,都是那些提供不了衙门必需品的人。不过,唉。轿夫长叹一声,这一声叹倒好像是有无尽的哀伤。现在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可是好像打仗却越来越多,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啊,也许有那么一天,我这两卖力气的人,再也没有地方卖力气,除了走上战场去当炮灰,再也没有第二种选择。
刘林听着轿夫的话,感觉到非常诧异。他没想到,类似于轿夫这样地位底下的人,脑海中也有这么多关于朝廷,关于衙门的思考,更重要的是,这些思考全都是合情合理的。是啊,如果战争继续的话,也许有一天,连刘林自己都要被迫的走上战场,去面对生与死的考验。
这个国家,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