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蹲着两个大石狮子,大门的两边,又各有两个稍小一些的门——此时这三间大门都是紧闭着的。
冯鹤轩是学中文的,对历史也颇有兴趣,顺带着了解了些历史方面的常识,知道那三扇大门,不是婚丧嫁娶、祭祖朝拜、迎奉上旨、贵客临门,是不会开的。又见中间那两扇门上,七横七竖,共有四十九个碗大铜钉,便知这是公侯之府。抬头望上看,正见一个流光溢彩的匾额挂在那里,上书六个大字,敕造镇国公府!
众人从一旁的角门进去,走了一射之地,转了弯,穿过一个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给冯鹤轩福了一福,说道:请小少爷安,老太太正等着呢,小少爷快进去吧!
冯鹤轩待软榻落稳了,被春桃、夏荷扶着走下来,举步往上房进,前面早有人报道:小少爷回来了!
冯鹤轩刚走进房内,只见两个人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太太迎上来,冯鹤轩知道这边是他的祖母沈老太君,忙挣脱了春桃、夏荷的手,仆身跪倒在地,身子俯了下去,口中说道:见过老祖宗,孙儿不孝,让老祖宗费心了!
一时万籁俱静,偌大一间屋内,站着那么多的人,竟一下子没有了声响,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冯鹤轩微微抬起头,四下扫视,见众人都目瞪口呆,愣愣地看到匍匐在地的他。冯鹤轩心中叫糟,自己这个表现怕是过了头了。抬起头来,偷偷打量沈老太君,只见她早已老泪纵横,身子在微微地颤抖,若不是有人扶住,只怕连站都站不住了。冯鹤轩不想自己这一表现,不仅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反而落得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境地,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只听咕咚一声,这声吞口水声,在这个环境下,竟显得如此的响亮。
沈老太君期盼孙儿病愈归来,只盼得吃不香、睡不着,这下孙儿回来了,不但病好了,连人也好像变了一个似的,竟懂得了自己的心,那一句费心的话儿,只把老太太欢喜的差点过去了。现在反应过来,颤抖着嘴唇叫了一句:我的心肝儿哟!弯下腰来一把把冯鹤轩拽起来搂在怀里,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当下一旁侍立之人,无不掩面涕泣,冯鹤轩本来吊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被气氛所感染,不觉也滚下几滴泪来。
一时众人劝住了沈老太君,冯鹤轩又说了两句贴心的话儿,使得老太太转悲为喜——本来就是喜极而涕——搂着冯鹤轩一刻也不愿放手,来到炕上坐下,细细地打量了冯鹤轩一番,见他脸上虽然仍旧消瘦,但是两颊上却泛出些红润来,看来那病是去了**成了,心中更是欢喜。
这时冯明理走进来给沈老太君请安,沈老太君不忍让大病初愈的冯鹤轩多说话,便细细地询问冯明理,这在外求医的一年多里发生的大小事儿,冯明理一一地回了,说到冯鹤轩身上的病一时轻过一时的时候,沈老太君听一句,便念一声佛,等冯明理说完了,也不知念了多少声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