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婷把身子裹入地图,如小孩般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她要静一静,一个人想想。王重阳只好顺她的意。
德尔非守候在帐篷外,见到王重阳出来了,走上去询问:王先生,将军有什么想法吗?
王重阳不说话。
德尔非继续说,我认为这场战争我们打得太仓促了,如果能再多准备些时间会更好,许多状况似乎将军没有考虑到。这是怎么回事?从前她的战斗很优秀,可这次却感觉乱糟糟的。
她的压力很大。王重阳想为女儿多解释几句,但后几句被压在了喉咙里,再解释也没有用处。
总得想办法打破僵局,不是吗?德尔非掩饰不住内心的着急,虽然取得了点小胜利,但军队停滞不前无法取得最终胜利。
可是前进也不行,前方可能有陷阱,在没有弄清敌人的意图前不能攻打瑟塔,而瑟塔是防守最坚固的地方,她不愿攻城。敌人的主力军队可能隐藏于沙漠绿洲附近,我们不熟悉沙漠,走错一步全完蛋。她从前作战不用考虑这些,汉尼拔告诉她打哪儿,她带着军队去就行了,全局的事别人替她掌握,可现在什么都得自己想,她的心态没有及时得到调整。她已经察觉到这点了,所以心烦。
可是将军在卡彼坦尼亚指挥部落联军时表现也很不错……
她那时才多大?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小孩子瞎闹,再加上运气,攻打部落与攻打国家完全不一样。现在必须认真了,反而不会了。
我相信将军会有办法,她一向聪明过人。
我也相信!可不得不说,时间不等人,议会也在催。
王重阳直摇头,他也没办法帮忙。
营地一端出现了骚动,王重阳和德尔非警觉地望向起哄的那端,以为发现了异常敌情,或是士兵间出了冲突,但又都不像。传令官奔向将军的帐篷——哈斯德鲁巴·吉斯科来了。
头盔顶端插着灰色驼鸟羽毛的副官波斯达殷情地跑向吉斯科将军的坐骑边,伸手去扶他的上司。奴隶趴跪在马旁,吉斯科踩着奴隶的背脊下了马。
你们的将军呢?他没见到王玉婷的身影。
王重阳回答:在帐篷里。她心情不好。
吉斯科只是浅浅一笑。心情坏到上司到达也不出来迎接了?我就喜欢她这点,什么脾气也藏不住。没关系,我去见她。
……
是谁?我说过了,就是汉诺亲自来了我也不见!感觉到有人进入,王玉婷在地图里大叫。
吉斯科望着地上裹成一团的地图和里边蠕动的东西,觉得好笑。他轻轻踢了一脚。这是什么东西?脾气还很大!来人,把这个东西扔进水里,让它泄泄气。
你敢?王玉婷掀开地图,蹦了起来。
把自己裹进地图里,就能拥有全世界了吗?这个主意不错!吉斯科话里夹着讥笑。
呸!你不懂,我正在思考问题!
为了什么事?与西法克斯的战争?
王玉婷苦笑不语。
吉斯科知道自己猜中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议会已经批准,授予你全权。也就是说,你不仅有权调动军队,并且拥有与西法克斯谈判,甚至签立和约的权力。
王玉婷对这种大权高兴不起来,全权等于全责。你专程赶来就是为了宣布这件事?
不全是。吉斯科看着她的双眼说,索福尼斯巴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
王玉婷才没有愧色,反而心里咒骂索福尼斯巴是个叛徒,这么快把她出卖了。
吉斯科也没有要求她对女儿的欺骗进行道歉。严厉地说:不要以为议会相信了你编造的故事,他们只是发现事态已经变成这样,所以不得不顺着你。一些人想冒险,一些人认为应该给西法克斯点教训,不过亲西法克斯的势力依然存在,他们天天叫嚣着要逮捕你。这么大的行动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是保守派的人,我怎么可能告诉你?王玉婷索性挑明阵营,反正已经藏不住了。
吉斯科有意外,但只是轻微的一点点。汉尼拔有什么魅力?你们从前关系很糟糕,他怎么使你加入了巴尔西德党?
至少我发现他没我想象中的坏。王玉婷露出一丝笑。有什么话快说吧!
我知道你遇上了困境,我是来帮助你的。吉斯科说。
王玉婷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你已经知道我是巴尔西德党的人,还要帮助我?
没好处的事我绝不做。你的父亲已经告诉了我你遇上怎样的困难,或许我能提供点线索,但以后你得为我在巴尔西德党中引路。
怎么,终于受不了保守派的老头儿,想加入我们了?
我不能算是保守派,我与他们亲近是因为我父亲生前是他们的领袖之一,事实上我不愿属于任何党派,我只是在派系斗争中尽力维护自己的利益。
说得够直白。所以你才将索福尼斯巴嫁给马西尼萨,这个人与巴尔西德党关系很近,在努米底亚也很有势力。不过可惜的是,马西尼萨现在成了无权无势的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