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样的老婆过日子,比与狼共舞还难啊。他不抽烟的,可拉开抽屉见到那包软“中华”,便点一根抽起来,连着抽了三根,不停地从口里吐出一团团淡蓝色的烟雾,仿佛心中的垒块消了许多,这才站起开伸了伸手臂。
忽然肚子咕咕地叫,他才意识到还没吃午饭。他不想回家吃,一进门肚子就气饱了,哪吃得下去?便来到街上,想找个馆子随便凑合一下。
信步走在街上,赵一鸣不觉又到了“贵宾楼”大酒店门前。昨夜就是在这儿喝的酒,今天咋又鬼使神差地转来了呢,他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你真是撞着鬼了,又到了这个倒霉的地方来了。”
他平时进出这里,见到门两边“门内门外皆贵宾,楼上楼下尽醉人”的对联时,觉得蛮有意思的,结果出了那事,几乎把美好的前程也毁了。他像见了仇人样眼睛红红的瞪着对联,鼻子里出着粗气。
刹时,他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和悦的男中音:“赵主任,你在这儿呀。”
他扭头一看,郑明聪和刘雅手挽手站在他旁边。真是冤家路窄呀,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又是在这个地方遇到了最不想见的两个人。很尴尬地笑笑:“哦,郑经理……我路过这里。你们……”
“我陪刘雅到医院看脸……也到中午了,从这儿过,正好进去吃饱顿午饭。怎么样……”郑明聪望着赵一鸣笑,“赵主任,咱们一块进去坐坐,今天我做东,”
“这咋能呢,改日再来吧,到时我埋单。”赵一鸣说着抬腿便走。
“赵主任,我想和你谈谈,没想到今天就见了面,咱们家住楼上楼下,平时各忙各的,难得碰一块……再说,昨夜的事,你的夫人早上一上班就跟我说了……”郑明聪仍是微微笑着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一鸣见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觉得不如把话说清楚,这对双方都有好处,不然夜长梦多,日子长了,郑明聪恐怕真的要对自己和他老婆昨夜的事疑神疑鬼的,望了刘雅一眼,她会意地点点头。
赵一鸣便说:“好吧,我俩到一楼找个地方坐下边吃边谈。我结帐。”
三人走进去,郑明聪说:“我刚才说了,赵主任,今天我作东。咱们还是到楼上找个包厢,这样说话方便些。”
赵一明立刻明白了过来:“那好,那好。”
他跟着他俩来到二楼一个摆设得很精致的一个包厢内,再仔细一打量,竟是昨夜陪客人喝酒的那个包厢。怎么又转回了,千万不能再触霉头了,现在只能吃补药,不能来一点儿泻药。
“点菜吧,赵主任,”郑明聪将菜谱递了过来。
赵一鸣正想着如何向郑明聪解释那事,就顺口说了一句:“随便,随便,你点好了。”
女服务员很快端来三杯香幽幽的热茶。刘雅摸了摸右脸颊,赵一鸣看到她的伤势比昨夜好了一些,但还是有几分明显,他很难为情,自己不小心骑压在她身上,她就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小处不可随便啊,赵主任……”郑明聪象是开玩笑又象是很认真地说了一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赵一鸣一下警觉起来,他已闻到了火药味,脸立刻红了,点头应了一声:“对,对,郑经理,小处确实不可随便。”顺手把菜谱放在桌子上。
郑明聪和刘雅坐在他对面,桌子中间有个圆鼓肚子细长颈的花瓶,插着几根很逼真的塑料玫瑰花,三杯热茶氤氲着缕缕的热气,绕绕地往上升他们都不不说话,包厢内静得很。
郑明聪身手将菜单拿过起去:“赵主任,那我就替你点了。”
“好的,好的。”
“来个三菜一汤,么样?”
“要得,要得。”
郑明聪翻了几下菜谱,很快点了青椒炒肉、清蒸排骨、糖醋武昌鱼,再加一个乳鸽土鸡汤。他说了一遍菜名,又问;“还可以吧,赵主任?”
“好,好。”到了这个时候赵一鸣觉得尽量跟着郑明聪转为好。
“其实呀,我刚才说的‘小处不可随便’是个典故呀……”郑明聪哈哈笑开了,他想缓和一下包厢内紧张而又沉闷的气氛,“这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事情,与著名书法家于右任先生有关。”
刘雅一听,拍了下老公的手:“菜还没上来,你就讲讲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