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点身份的人物。
蚩鸢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谁的恩惠,如今突然被人救了他的命,这么大的一个恩情还真让他有点无所适从。是去找到那个先生道谢还是继续去寻找他的盈呢?那书童说他家先生去的地方叫长安,长安他听说过,那是汉人历史中最古老的都城,最繁华的城市。蚩鸢没去过长安,不知道在那里会不会有他的盈呢?书童端着热腾腾的一大碗中药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说道:“趁热喝啊,这药可贵的很呢。”蚩鸢捧起碗,眉头也不皱一下就将一大碗难以下咽的苦药吞下了肚。书童在旁边看的钦佩不已,拍着巴掌赞叹道:“你是我所见过最有魄力的人了,在我家先生所有的病人中,你是喝药喝的最快的了,连二公子都比不上你。”二公子?蚩鸢强咽下口中古怪的药味,问道:“你家先生到底是什么人?郎中吗?”书童仰起头,说道:“我家先生天文地理医卜星相样样精通,二公子本来说要请先生做大官的,先生不愿意,说只能给二公子出出主意做做参谋,要当官的话免谈。”蚩鸢笑道:“你家先生还真有意思,他在长安是吧。”书童道:“是啊,对了,这瓶药是先生给你的,说每三天清洗一次伤口换一次药,换完后伤口就再不能沾水了,他还说你不能吃油腻辛辣的东西,不能吃发物,不能……”蚩鸢打断他的话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想问,你去不去长安?”书童道:“去啊,怎么,你想去找我家先生道谢?”蚩鸢续道:“行不行?”他正想着那个先生应该是那种不贪图名利的人,或许根本就不会接受他的感谢,如果书童拒绝他该怎么办。没想到书童一口答应道:“好啊!正好我路上缺个伴,一起走吧。”
去长安的这一路上,蚩鸢一直在想办法打听那个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先生能够救他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定也能帮他找到他的盈,他找了近半年,一直都在不断的失望,这天下实在太大,他的力量也太渺小了。那个叫做无忧的书童很爱说话,他几乎把他知道的与他的先生相关的一切都告诉了蚩鸢。原来,无忧本是个不知名的小山村里的放牛的,自幼父母双亡,他没念过书,性情憨厚老实,村里人都叫他二憨。某一次他到河边放牛的时候发现了昏迷在河岸上的先生,救了回去。那个先生昏迷了好几天,一醒来就开始发疯,说是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过了好些天才缓过劲来。后来那先生就一直跟他住在一起,教他念书识字,还给他取了无忧这个名字。先生说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就算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他让人叫他无记,还教村里的人怎么样种庄稼才会收的多,于是村里的人也不叫他名字了,直接管他喊先生。
无忧又告诉蚩鸢,因为他跟先生走的近,所以知道先生格外的喜欢看月亮,有一次他跟先生看月亮的时候,看到有人急急忙忙的逃命,先生就去问了一下那些人的名字,问了一下谁在追他们,然后就把他们带到一堆石头里,让那些人把石头随便摆了摆,就让追兵在石头堆里乱转了好几天。后来追兵走了,那些人一定要请先生去给他们当官,先生一直没答应,那些人也就走了,但是没几天登门造访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最后还是二公子说了一大堆让无忧听不懂的话才把先生给请出来的。而无忧当然很有幸的沾他先生的光进了城,住进了深宅大院里。打听了许久,这个先生竟然会也是一个失忆的病人。多讽刺的事情,他的医术如此高明,竟然会找不回自己的记忆,自古能医难自医,那个先生,一定很痛苦吧。蚩鸢长叹一声,躺倒在客栈的屋顶上,冬日的月似乎有些遥远,却仍然那么明亮。离家乡越来越远了,一样的也只有这一轮美丽的月了吧。永别了啊,美丽的新月湖。蚩鸢闭上了眼,他的盈啊,只能在梦中才能见到。何时才能再牵住她的手?何时才能再亲吻她的唇?他的盈啊!
与洛阳的兵荒马乱人人自危比起来,长安还真算的上是一片歌舞升平欣欣向荣了。无忧带着蚩鸢来到了一片深宅大院前,高阔的门第让蚩鸢联想到了蛮州城内的镇南王府,只是这扇大门后却没有那绣楼上孤单的倩影。无忧带着蚩鸢进了唐王府,一路上不停跟人热情的打招呼,笑声不断。蚩鸢已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笑了,这王府内的人对无忧的笑是亲切,对他的笑则是客气,无忧告诉别人,蚩鸢是先生的客人,王府中人对他的笑容中又增添了少许的敬意。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呢?蚩鸢想从人们的对无忧的态度中猜测那个先生的脾气,只希望那先生是个和善而好说话的人。无忧带着蚩鸢一直来到王府深处一片独立的院落前,院内翠竹成荫,清雅不凡,竹后隐藏着几间小屋,别致而自然。无忧一进门就大喊道:“先生!先生!快看谁来了!”竹枝轻摇,震落点点积雪,院中无人回应。无忧道:“先生可能有事去了,来,你先在这休息,我去找找先生。”
无忧将蚩鸢带进厅堂,这里一切都布置的很简单,桌没有雕花,帘没有刺绣,唯一能起到装饰作用的大概也就只有正厅墙面上的那副山水画了。无忧给蚩鸢倒了茶便奔出院落,蚩鸢一人在厅中转悠,那副山水不知为何会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是画中的月太过的凄冷,也许是画中的山太过的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