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天,难免血脉不活。多忧皱着眉头坐在椅上,双臂根本不能自如活动。蚩鸢一边帮她活动胳膊一边说道:“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胳膊没事吧。”多忧一脸疼痛的说道:“若是绑断了看你怎么跟蛮王交代。”蚩鸢无奈的叹了口气,冲门外的无记道:“别傻站着了,赶紧进来帮她看看胳膊。”
连着被绑了五天,胳膊疼是肯定的,蚩鸢既叫他进去,那便只有进去。无记深吸了口气,迈进门去,目光刚好与多忧的目光交汇,两人心中各是一跳,立即避开相互的目光。无记缓步走到多忧身后,拿起多忧的手臂轻轻的推拿,轻轻的转动。多忧的头发很香,柔亮乌黑,便如丝锻一般,这味道,这场景,似曾相识。是不是曾经他也这样站在一个女子的身后,为她梳理那顺滑的青丝。是不是曾经她也这样坐在一个男子的身前,让他光滑的手抚过自己柔顺的长发?被尘封了的记忆深处,到底隐藏了些什么?似曾相识,仅仅也只是似曾相识,没有了记忆的人,纵然面对面,也不会再有对方任何的印象。爱之深,情之切,失去了记忆,感觉却依旧,只是,那份悸动却再无法确定了。时间怎会过的如此之快,多忧的胳膊恢复了正常,不疼不僵,她却一点都未曾感觉到,直到无记的手从她的胳膊移到了她的发辫上,她才惊觉起来。心跳的好快,脸已在发烧,这种幸福怎的从没有自别人身上激起过?多忧低下头,紧张的自己都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喘息。无记轻轻的说道:“你头发乱了,我帮你理一下吧。”在那瞬间,多忧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如绝堤一般涌了出来,那样的酸涩又那样的美好,似乎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千年。泪滑下脸庞,多忧轻轻的应道:“恩。”
站在屋外的蚩鸢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他本以为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是相爱却无法在一起,那么屋中那两人又算是哪种情况?他们相爱吗?他们能在一起吗?谁都无法确定。原来,有的人比他还要痛苦,明明如此深爱着对方,却已忘记了对方,那种茫然,那种挣扎,那又是怎样的一种不确定?心中的感觉与意识完全的分开,一个人装载着两个灵魂,时间久了,人会不会疯掉?蚩鸢不能理解屋内两人的心情,他却还是同情他们,起码他可以确定自己心中爱的是谁。在旁的卫兵提醒蚩鸢道:“驸马,时辰到了,我们是不是该起程了?”蚩鸢点头道:“知道了,去准备吧。”卫兵退下,蚩鸢推开房门,无记正在细心的给多忧编辫子,两人根本就不知道蚩鸢的到来,就像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一样。蚩鸢干咳了两声,说道:“时辰到了,走吧。”多忧闭上眼,低下头,轻轻擦拭脸上的泪痕。无记平静的说道:“我知道,马上就好了。”
在卫兵的护送下,多忧被押到了指定的地点。扶风城外空旷的山野中,黑衣的祭司们早已等候多时,蚩鸢在前开路,无记与多忧走在队伍的最中间,相对却无言。多忧默默的跟在无记身后,看着前面那飘逸的白衣背影,多少次的梦境中,自己的前方似乎也有那样一个模糊的背影。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感觉,如同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祭司们见到蚩鸢他们的到来,一同下跪向蚩鸢行礼道:“见过二殿下。”蚩鸢没有做声,回身拉住多忧的胳膊,向无记说道:“我已经不能在长安呆下去了,如果你找到了盈,带她来南疆见我。”无记轻轻点头,含笑道:“保重。”蚩鸢看看多忧,转向无记道:“你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已有了那种默契?一向仇视汉人的异族首领,竟会与汉人成为知交,在一年前,蚩鸢恐怕是想都不敢想。而此刻,他知道无记需要他保护多忧,他更知道无记会继续帮他寻找贺兰盈的下落。汉人的世界蚩鸢不熟悉,但他知道,尤鲲这次会对付李家完全是因为他在李家,只要他回去,尤鲲便不会如此肆无忌惮了吧。
蚩鸢随着异族的祭司一道离去,多忧被护在中间,面无表情。她想要再回头去看一眼那个白衣的身影,但理智告诉她没什么必要如此。每走一步,多忧都会挣扎一番,感情与理性完全的分开,在内心做着激烈的争斗,直到完全的下了山,多忧才回过头,只是,什么都看不到了。蚩鸢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吉萨巫拍拍多忧的肩,说道:“殿下正等我们的消息,赶紧走吧。”多忧闭上眼,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轻轻应道:“恩。”多忧走了,回南疆了,回到她的未婚夫那里去了。今生,也许再也不见不到那个素雅的女子了。心中,好苦,那是什么在啃噬着心脏,痛的如此深,如此的刻骨。无记一直的望着多忧离去的方向,心痛由虚无到真实,由浅显到深刻。无记捂住了胸口,心痛的如同随时要爆炸,每跳动一次,都能感受那真实的撕裂。浓烈的血腥味自心口翻涌上来,一口又一口,直在地上汇集成了一条鲜红的溪流。卫兵大惊失色,七手八脚的扶住他们吐血不止的先生,早已听闻先生患有心痛的绝症,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发作。现在怎么办?秦王追击薛举而去,驸马也跟随着月氏国人去了,留在此地的能管事的人只剩了病发昏迷的无记先生。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卫兵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出主意,只能等待先生醒来再做打算了。
这一次的病发持续了很久,无记在第二天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