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令晨走出酒店旋转门的那一刻,再也迈不出半步。择天记www.x5200.com
所有强装出来的落拓瞬间荡然无存,他一瘸一拐地挪到大理石的台阶旁,脱了鞋,极其狼狈地坐那儿。
脚底的割伤他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此刻早已疼得他冷汗直流。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令他即便脚下如同踩着刀刃,可还是第一时间回了趟蒋家大宅,把父亲保险箱里的东西拷贝了一份带回来?
上了个雏而已,蒋令晨自认还不至于开心到能忽略掉切肤之痛,相反,这一切都令他觉得烦躁,尤其是想到他竟然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时钟一马,他就郁闷得想要抽自己一嘴巴。
为了忍过这一阵烦闷,蒋令晨拄着头,闭上眼,尽量让自己的脑子放空,可就在这毫无预兆间,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女人的模样。
一个叫做沈沁的女人……
蒋令晨慌忙睁开眼。
这是他的潜意识在提醒他,他要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了?蒋大少怎能不恐慌?
***
半个小时后,沈沁已经站在了时钟的公寓楼下。
按下可视对讲没多久,屏幕上就出现了时钟的脸。那一刻,沈沁的心情很是复杂。委屈么?毕竟为了这个移动硬盘,她付出了这般惨痛的代价。
可是,委屈的同时又似乎有一种近乎变`态的自豪感悄然地窜了起来——她做了连任司徒都办不到的事,当她在为时钟奔波游走的时候,任司徒还在像个蠢货一样,欢欢喜喜地筹备着婚礼,对时钟的困境全然不知。
可是对讲机的那一头,时钟的表情却那样的冷淡:“找我什么事?”
沈沁紧了紧握着移动硬盘的那只手:“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动容,这无异于在沈沁那刚升起的自豪之情上狠狠地划了一道。
“什么东西?任司徒应该快回家了,我不方便请你上楼,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真是决绝……
沈沁忍不住苦笑。如果她够狠心,大可以现在就调头离开,把移动硬盘径直扔进路边的垃圾桶,让这个伤她无数次的男人牢底坐穿。
可她做不到。
“是我从蒋令晨那儿拿到的举报材料。”
屏幕上的时钟,眉心微微一挫。
可时钟最终还是没有请她上楼,而是自己下楼来见她。
他看着她递过来的移动硬盘,表情一点一点严肃起来,警敏的目光就这样霍然抬起,审视她的脸:“你怎么拿到的?”
沈沁忍不住拨了拨披在肩上的头发,为了挡住脖子和锁骨上的吻痕,她来之前就已经把扎着的头发散了下来。可时钟的目光仿佛有着洞察人心的力量,沈沁有些无力直视:“我……偷来的。”
“说实话!”
他脸上的不耐对沈沁来说是极端的讽刺,也就是在这一刻,原本被沈沁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倾涌而出,将时钟淹没:“我陪蒋令晨睡了一觉,他就把举报材料给我了。”
“……”
沈沁的语气其实很平淡,几乎事不关己一般,时钟却豁然僵在了原地。
她终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心疼……
被他亏欠的感觉原来如此之好,沈沁“呵”地一声笑了,伴随着她的笑声倾泻而出的,还有她的眼泪:“怎么,吓着了?我就是这样,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要。”
亏欠……
时钟扪心自问,近30年的人生里,他从未亏欠过任何人,可是如今,他对面前这小姑娘的亏欠,沉重到几乎要将他压溃。
如此磅礴的亏欠,他该如何偿还?
沈沁哭得悄无声息,可那一滴滴眼泪,像是统统流进了时钟的心里,把他的心泡得又酸又软。沉默了良久,时钟缓缓抬手,想要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
他抚摸她的脸,动作是这么温柔,却不带任何男女之情,就像一个长辈,在抚慰一个固执己见的、撞了南墙头破血流的孩子。
他是想要告诉他,他懂她的委屈,懂她的眼泪,知道她想要什么,可他给不了么?这个念头随着时钟的动作一道,一点一点地盘踞上了沈沁的脑海,她终于忍不住扑过去,死死抱住他。
沈沁的头埋在他的肩窝里,从一点一点的抽噎,渐渐变成放声痛哭,这样一场淋漓尽致的宣`泄,仿佛在祭奠一段她自始至终都求而未得的感情。
时钟到最后都没有拥抱她,站成松柏一样的姿态,任由她抱着,感受到她的眼泪流进他的衣领,唯一能做的,只有回应、也不拒绝。
***
孙瑶的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公寓楼外的马路边。
任司徒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染了个头发,深栗色,衬得皮肤白净到不可方物,此刻任司徒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