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八、爱的真谛
儿子忙着游戏花丛,娘亲却是愁肠百结。
一方是现任真情的皇帝丈夫,一方是曾经恩爱的结发郎君,她只能选择一个。
真相不明也就罢了,问题是这个真相太出人意料。如果当年老道让自己选择,自己也会毫不犹豫这么做。他为了儿子,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即便自己也承受了巨大痛苦,可与他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他是那么伟大,又是那么可怜,自己难道不应该给他更多的温情?可是选择回到他的身边,慕容远志怎么办?无论从哪方面说,慕容远志对自己的真心真爱,又有何人能够企及?
客人渐渐散去,屋里只剩下两家人,而且全都沉默。
孙老相爷叹着气独自走了,他知道自家占不到优势。论权势地位,他和慕容远志不在一个层次;论真情真爱,女儿和刘真根本没法比。
他不抱希望,孙皎月却心存侥幸。
她爱燕人杰,即便他碌碌无为,即便他平庸不堪。当真相揭开的那一瞬间,她更为丈夫的行为感到震撼。一个能为儿子勇敢承担所有痛苦的男人,他也一定能为妻子为家庭撑起一片天空。这样的男人,更值得一生托付。
但是,她也感到一股几乎无法承受的压力。对方何许人她清楚,她没法对抗。唯一的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刘真的抉择。
这个等待很痛苦,因为主动权在别人手里。但是无论多么痛苦,她也要等下去。
慕容远志紧张吗?
处理国事大刀阔斧,面对政敌铁血无情,他创造了一个欣欣向荣世人瞩目的大赵盛世。然而,无情未必真豪杰。他铁血外表之下,却有一颗温柔的心。他对儿女宠爱有加,更对妻子关爱备至。十七年的相依相伴,他的爱情早已化作不能割舍的血肉亲情。此时此刻,他没说话,表情似乎极为平静,但他的心一样提到了嗓子眼。
妻子选择回到燕人杰身边,世人不会非议,他也没法干涉。虽然他不是第三者插足,甚至还付出了全部的爱,但是,在结发之情面前,他的爱同样弱小。他是皇帝,也是凡人,他爱刘真已到骨髓,他想象不出,妻子真的离他而去,他后半生将如何度过。
屋里所有的焦点,无疑是刘真,但是她却痛苦地低着头。
屋子里很静,却静得沉闷而压抑,仿佛空气都已凝滞。
“夜深了,明天大早,儿媳妇们还要奉茶。皎月,你回去办好双份大红包,明天早点来。我今晚不回去了,十七年没有和爹说一句话,我今晚要跟他好好唠唠!”
打破这种沉闷的是燕人杰。
他很平静,脸上还带着微笑,仿佛什么事也没有。
但是,所有人的眼睛,不约而同瞪圆了。
孙皎月的泪水刷地下来了。双份红包,不就是要自己也准备一份吗?不就是说自己也是这些儿媳的婆婆吗?
“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啊!房儿,柳儿,扶着你娘,小心一点。”
“人杰,那你好生伺候好爹。爹,皇上,姐姐,我们回去了。”
慕容远志微笑道:“路上小心!”
只有他说这话。唐祖民和刘真还纠结着呢。
燕人杰一句话,化解了孙皎月忐忑的心,他又何尝不暗暗高兴?
眼前这个未老先衰的男人,还真是让人敬佩。
孙皎月欢喜地走了,刘真却埋下头哭了。
她不用再纠结,不用再选择。燕人杰的话已经表明,他和她之间,已经难以再续结发恩情。
慕容远志轻轻拍了拍刘真。
如果是平常,他可能会好好安慰妻子,可是此时,他纵有天大温情,也不能当着燕人杰的面表现出来。
“人杰,为什么?”
刘真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幽怨地望着燕人杰。
燕人杰淡淡道:“真儿,都过去了。十七年来,我亏欠你太多,还差点让你丢了性命。如今你蒙皇上关爱,生活愉快,家庭美满,我也放了心。我冷落皎月十七年,内心是有愧的。我已经对不起一个女人,不能再对不起另一个女人,我必须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我们虽然不能做夫妻,可我们还是飞儿的爹娘,还是一家人。你明白吗?”
刘真无语凝噎,泪流得更凶。
慕容远志实在不忍,站了起来。
“人杰兄,我贵为一国皇帝,心胸却远没有你宽阔。你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是一家人。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兄长。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燕人杰慌忙站起来扶起慕容远志,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皇上,你这样做,折杀小臣了。”
“不,这里没有君臣,只有兄弟。”
慕容远志可谓机敏过人聪明绝顶,他这么屈尊一拜,且将二人关系定义在兄弟,刘真就完全属于他了。
当然,也不能说他耍心眼。他对燕人杰确实是发自肺腑的敬佩,对刘真更是爱之切切。
慕容远志不肯起身,燕人杰也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