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父亲就命令大军拔营,同时派出信使,给于禁带去了一道命令。www.DU00.COm这份命令是要求于禁做一场戏,让他摆出反击的姿态,同时大肆收集船只,做出为大军渡河准备的样子。
有人担心这样我军的意图会不会太过明显,而被敌人识破。父亲说不会,因为他太了解袁绍的秉性了。袁绍此人,表面上有胆气,实际上胆小如鼠。此计也不瞒不过沮授、许攸等人的眼睛,可袁绍一旦得之自己的安全被威胁,不管确不确定,他一定不敢冒险而放着延津不管的。我们越是摆出一副要渡河直捣他老巢的样子,他就会越是惊慌,就会按照我们的计划调动他的部署。
果然,行军到第三日,在我们距离延津只有三十里的时候,斥候回报,延津当面之敌得到增援。见袁绍果然中计,父亲当即下令全军抛弃辎重,把那些旗帜、鼓号等东西统统扔掉不要,每人只准携带两日的口粮,调转方向,轻装疾行,以虎豹骑为前部,用最快的速度扑向白马。
马不停蹄,人不卸鞍,将士皆衔枚疾走。一路之上,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绝不停留。大军只用了一日就行军一百多里路程,晚上在平丘之东安营。
一路的颠簸,我的身体几乎要散架了。为了节约时间,吃饭都是在马上,甚至我连水都不敢喝,就怕想要小解。只有体恤马力,在战马实在累得顶不住的时候我们才会稍微歇上一会儿。我自幼骑马,可从来没有奔袭过这么远的路程。宿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腰胯酸痛的厉害,两条腿麻木到几乎失去了知觉,一下地就差点坐倒,抓住马鞍才勉强站住。
曹真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他还要全身披挂,顶盔戴甲,还要比我更加不堪。我抽空问他,“子丹,怎么样,能坚持吗?”一开口说话,我才发现我的喉咙居然干涩到没有一点水分,那声音就像乌鸦嘶叫,随着声音的发出,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曹真用手中的长枪拄着地,身体前倾依在上面,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却不见任何的湿润效果,甚至随着咧嘴的动作,嘴唇裂开一道细缝,鲜血渗出。他把那血舔回嘴里,干咳一声,用同样干涩的嗓音说道:“累死我了!我要把这笔账算到袁绍的头上,明天要多杀他几个士卒!”
我们都不愿意多说话,只站在那里喘息。曹休走到我俩的面前,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但还能坚持着挺直腰杆。
“你们两个不要站着不动,去走动伸展一下,不然晚上有你们受的。”
感谢曹休,他是有这方面经验的,我们都听从了他的劝告。但即使这样,到了晚上,躺在帐篷里浑身酸痛,那感觉就好像回到了我刚刚开始学骑射的时候,疲累不堪。幸好我从史阿那里学到了一种吐纳调息之法,每天照做,颇有缓解疲劳之效。
说起史阿,这一次父亲把他留在许昌家中,令他保护留守许昌家人的安全。在父亲看来这是对他的信任与重用,但我知道这不是史阿想要的。他想要用他的一身绝世武艺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获取功名,而不是去做个护卫头目。可是他出身剑侠的身份注定了人们会对他有偏见,始终得不到他想要的机会。
我现在对他的境遇无能为力,自己尚且自顾不暇,何及其他?集中精神闭目调息半响,终于忘掉了身体的疼痛,进入睡眠。
次日三更天的时候,我便被叫醒,拖着依旧疲累的身体,眯着惺忪的睡眼,爬到马背上,顶着冰冷的晨风,嘴里啃着干粮,脑袋木木的,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随着大部队进军。父亲的命令是今天午后必须赶到白马,所以行军比昨日还要紧张。天蒙蒙亮后,全军又加快脚步,风驰电掣一般的向白马前进。
在队伍中间,像荀攸、贾诩这样的随军出征的文士也和普通士卒一样行军,可是他们居然表现的比我还要游刃有余。这就是乱世,哪怕是读书人,想要建功立业,也要比太平时节时付出更多的艰辛。他们的文弱之躯早已习惯的征程。
《孙子兵法》有云:“百里而争利,则擒上将军。”但在实战中,有时必须反其道而行之。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急袭,而不是奇袭。出其不意的可能性不大,这样大的动作,想要瞒过敌人的斥候,神兵天降般的出现在颜良所部的面前是不可能的。但只要我军的行动够快,赶在敌人重新调整部署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一样可以达到预期的效果。所以,这个时候就是要不恤兵力,咬牙坚持。
说实话,这算得上是我真正的第一次上阵,以前从征都是在后营呆着,除了宛城那次险情,我还真没有亲临一线的经历。说不紧张是假的,每靠近白马一步,心里的紧张感就强烈一分,任凭怎么克制也无济于事。
终于在距离白马十余里的地方,探马回报,颜良已经发现了我们,如今正集结兵力,准备向我们发起逆袭。
连日行军,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为的就是这一刻。父亲当即止住大军,令随从捧着自己的大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