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信女人都不止拥有同一个面孔,已经成为我夫人的任盈盈在我迎娶她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是完美无缺的端庄秀丽,十足的大家闺秀的典范,而在新婚之夜和我欢愉的时候又是柔情似水,第二天却又变成了一个贤惠的儿媳,一大早便早早的起身,和我一起向我的父母行礼。读零零小说
母亲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说了许多安慰的贴己话。而她恭敬谦卑的听着母亲说话,丝毫没有表现出陌生和畏惧,包括对父亲也是如此。早饭是我们全家一起用的,她落落大方的为父亲和母亲盛饭,履行作为一个儿媳侍奉公婆的义务,并且对好奇的打量着她这个嫂子的曹彰、曹植和曹熊露出和蔼的微笑。
我心中感叹,这就是世家豪门的教养啊!一个女子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对更加重要的男子的教育了。他们有着传承了百年甚至几百年的家族门风,和一整套教育子女的方式方法,把他们培养成最优秀的人才。而他们培养出来的人才往往都是最合乎这个时代的道德标准和政治需要的。当今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不能离开他们。
而那些出身寒门的士子就差了他们许多,即使少部分人凭借着过人的天资,在某一方面取得了过人的成就,但是他们一定不完美。如郭嘉的浪荡、贾诩的阴戾、吴质的谄媚。
从这个角度上说,世家真正的力量并不在于他们庞大的关系网和雄厚的财力,而恰恰在于他们优秀人才的储备和成系统的教育模式。这是他们最大的资本,因为无论何时,无论是哪个当权,都要去想方设法的拉拢他们,使用他们,这样他们就永远都立于不败之地,永远都是这个天下真正的主导力量。
想要摧毁他们的根基,按照荀缉的办法,仿照武帝的所为将他们集体迁徙固然能削弱他们的势力,但是如今看来却不是釜底抽薪之策。盖世英明的武帝也没能把这些带着先秦贵族传承的世家豪族摧垮,因为一旦天下稳定,从他们家族中走出去的那些优秀的人才就能随着他们仕途的足迹,散落到天下州郡,从新开枝散叶,再一次建立起庞大的家族势力。
这是何等可怕的生命力和传承能力!足以让任何一个清醒的统治者都从心底里发寒!
想要摧毁他们,单靠手段是不行的,必须改变他们对知识的垄断才能够做到。这当中固然要使阴谋,但堂堂正正的阳谋却更加的重要。
但是,我不会再抵触我的这个妻子了。这一场婚礼让我想明白了一个问题,虽然在我的心中把世家豪族当作最大的敌人,但我的敌人不是出身世家豪族的人,更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种传承,一种制度。
我不能抵触她,就像我不能抵触美丽一样,就像我不能抵触世家豪族出身的贤才一样。
任盈盈绝想不到就在这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聚餐之时,我心底里想的却是如何把她出身的阶层刨去根基。这就是上层联姻的背后的无奈,虽然我在昨日对她已经萌发了名为“爱情”的情愫,但是那种深深的源自出身的隔阂是无论如何也打不破的。
“子桓,待你们三朝归宁之后,我将领大军开赴睢阳,顺路祭奠故太尉乔公。”正在用饭的父亲突然停箸说到,“新妇与你母亲带着子文、植儿、熊儿回许昌,你随我一同北上。”
父亲没有把话明说,因为他虽然有携带妻子从征的习惯,却从不在他的任何一个女人面前提及军政大事。但是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大军开赴睢阳,祭奠故太尉乔玄只是顺路为之,按照这个路线,他的目的地还会是官渡。这就意味着父亲认为大军已经休整的差不多了,而河北也一定发生了让他快坐不住的变故。这个变故八九不离十就是袁绍的病体已经已经确定不能支持,很快就要撒手人寰。攻入河北的时机就在眼前,他要让他的大军提前就位。
强压着兴奋,我沉声答道:“诺!”
我的左手却在席案之下用力的握了起来。
时隔一年多,我又要重回官渡,而这一次和上次定是截然不同。上一次我无官无职,身份尴尬,投机取巧立了一点功劳,借此向父亲讨要了羽林中郎将这个职务,其实是有点说不过去的。但是这一次却不同,经过一年多的训练,我手下的这些羽林郎们到了该真正的见血的时候。百练宝刀光靠打磨是不成的,需要用人血为之开锋。建功立业,就在当下!
盈盈在案下的腿却抖动了一下,被我感受到了。她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异样,但是我知道她的心中一定很不好受。毕竟刚刚成婚几日就要离别,而且以她的出身教养不难猜出我们北上是要去干什么。哪一个妻子也不会希望自己新婚的丈夫上战场,但这不是她能左右的。
我不着痕迹的把右手伸到案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腿,给她一点安慰。
这就是嫁给我这样的野心勃勃的男人所必须承受的宿命!
曹彰叫嚷道:“我不回许昌,我也要去!”
母亲斥道:“子文,不得无礼。这般大声叫嚷成何体统?”
曹彰委屈的说道:“可父亲先前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