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李长江带着陈才福、丁聚堂、颜秀武、陈中柱等人,火拨拨来到李明扬处,说,总座,郭村是非打不可了。根据我们的情报,新四军没有执行跟我们的约定,他们在郭村建立了政权,收税,发动农民向地主减租减息,反正是弄他们的那一套,这不明摆着把郭村变成他们的根据地了?另外,他们还构筑工事,这不是准备对付我们吗?当时只准他们借驻三天,后来放宽到一个月,现在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他们不但不提归还的事情,而且看这样子是准备长驻。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啊!把根据地建到我们的地盘里来了,我们自己过的就是穷日子,还能再养他们?他们这样不守信用,是我们的心腹大患。非把他们赶走不可啊!
你们打算怎么办?李明扬问。
马上给他们下最后通牒,三天之后不交还郭村,就别怪我们不认人,我们怕他们什么!我马上带人去勘测地形!李长江说。
李明扬说,陈毅这向时没有来,也没有信来,他是什么态度呢?他知道郭村的情况吗?
李长江说,不管他陈毅不陈毅的了,反正郭村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他不会不知道。
李明扬说,万一他确实不知道……
陈才福说,总座,你不要怕,我们保证打个胜仗!
李明扬说,胡说!我怕什么?要打郭村还不容易?新四军就那么一点力量,你们几个纵队四面包围,还不就完了?打胜仗就怎么了?孙子说,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再其次攻城。政治上姑且不说,动武去打郭村,是最下的一策,不得已而用之。能好好的让他们主动退走,不是更好吗?况且以前跟陈毅还有过交情,也有过约定,双方不是一点不认得,不是没有说话的可能了。现在是抗战时期,同共产党这样正面的打起来,要慎重。死一个人都是抗战的损失。我们不过是三省边区游击军,犯不着跟共产党闹这么大冲突。现在就一点点忍的余地都没有了吗?忍了一个月下来了,如果再忍一个月呢?天就掉来了?天掉下来,我们也不怕。听到吗?
陈才福说,是!
丁聚堂说,总座考虑确实比我们深远,比我们全面。不过我想,既然他们已经在郭村发动农民减租减息,又构筑工事,而且我们在那里的税收也谈不上了,这实在不合友党友军的做法。就好比来了一个客人,我请他在椅子上坐一坐的,一杯茶一喝,他倒把他的床搁到我的床旁边来了,这怎么行?再说扬州鬼子扫荡,再怎么打,后来也就退走了,他们完全可以离开郭村,返回嘶马、大桥、吴家桥,为什么一定要赖在郭村不走呢?他们的行为,叫我们不放心、不服气!
陈中柱说,总座,新四军明明晓得郭村是我们借给他们暂驻的,期限只有一个月,而他们在那里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像暂驻。我们不能不怀疑,他们是不是还会有更大的计划?他们不是不晓得,我们的日子也过得紧,得到泰州这块地方立足也不容易,怎么还来挤我们?难道我们好欺负些吗?假如他们江南、淮南的力量全部压过来,我们往哪里让?看他们这架势,果真到那时,眼睛一翻,可认不得王老三啊!
李明扬问,秀武,你说呢?
颜秀武说,我看准备打,但可以再联系一下陈毅,已经这样了,也不在乎三天五天的。
正在犹豫之间,韩德勤来了电报,说,目前新四军江南部队正与我冷欣部激战,无法脱身。新四军淮南部队以及八路军遭我重创之后,元气大损,目前处我包围之中不能动弹,而郭村新四军部队仅为一个团,已成孤军作茧自缚。你部应切实抓住战机,四面包围,扎紧口袋,速战速决,将其全歼,以免后患。此战我拨军费三十万元,不在欠饷之内。考虑如何,请即回电。
众将不吱声,出气却都粗了,一齐看着李明扬。李明扬说,你们做准备吧。
李长江问,什么时候动手?
李明扬说,照你说的,先勘探地形,发最后通牒。
李长江袖子一捋,说,好!
李明扬说,从今天起,外面来的客人,一律由你接待,就说我到兴化开会去了。李长江说,是!
李明扬走出客厅,走进后面的小花园,仰望天空,心中叹道,陈毅老弟,你是在江南不能脱身呢,还是另外有事管不到这里?你不能怪我啊!
七十二
陈才福怒气冲天到了西山寺,对李长江说,报告副座,颜秀武私通共产党!李长江说,放这么大喉咙做什么?我是聋子吗?坐下,慢慢说!
陈才福坐下后说道,我并没有监视哪个,但我接到情报,说有四个新四军到颜秀武家里去了,两个当官的,两个是卫兵。我们的最后通牒已经发出去了,现在可不是讲和的时候。我就带了一个班,闯进了颜秀武的家,果然看到四个新四军,都在用茶。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拿枪对着新四军,对颜秀武说,大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占我们的郭村,赖着不走,又构筑工事,要同我们开仗,决不是吃斋念佛之人。这两个当官的,如果是来还荆州的,给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