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武备学堂的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连成志的母校就此化作一片废墟,几十名学生在激战中遇难。交火过后,几百名联军也随之缓缓撤回了紫竹林租界。
望着漫天的烽火,连成志若有所失,真不知道,当初牺牲在朝鲜的于光忻、周宪章这些老学友们,看到母校在眼皮底下化作一片废墟,会是什么心情。
“大哥,洋鬼子已经撤回老屋,我们的计划已经完成了,是不是立即回去见聂军门?”宋占标的心里也不好受,执着缰绳纵马行到成志面前劝道。
“唉,我大清少数的几个近代化军事学校,就这么被摧毁了,真不知道,我大清军队的将来到底在哪?”连成志仰天长叹,纵马奔腾而去。
“军门!军门!”回到芦台驻地,进了提督大营,连成志发现,聂士成正双眉紧锁,面色苍白。便上前呼唤道。
“成志,你来了。”聂士成抬起头,面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军门,天津有何重要军情,让您如此忧愁?”连成志好奇的问道。
聂士成上前拉住连成志的手道:“成志,走,会议上需要你开口说话。”
武卫前军的这次军事会议开得比较仓促,杨村的高积善、统领胡殿甲、周鼎成、武三刀、连成志以及通事全明浩,营官宋占标、北超都是匆匆赶来。
“诸位都到了?”聂士成向众人问了一声好。“军门!”众将都弯腰向聂士成行礼。
“诸位同僚,之所以紧急将大家从战场上召还,是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们武卫前军将迎来一场胜负未知的生死考验,我把话说在前面,也许这一仗,就是不归路。”聂士成沉重地说道。
“军门何出此言?”连成志与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理解聂士成的意思。
聂士成苦笑一声,将直隶总督裕禄的电文和朝廷的急电都拿了出来。
“朝廷来了上谕,责备我武卫前军疏于防备,导致天津门户大沽口炮台失陷,已将我革职留任。”聂士成面无表情地宣布道。
“军门,这一定是裕禄文过饰非,将错处全部推给我们武卫前军,而把我们好不容易在廊坊、落筏立下的战功据为己有,他既然在朝廷造谣,我们更应该向朝廷解释,澄清误会。”连成志怒不可遏道。
“就是,军门大人,狗日的裕禄向来都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您还记得吗,甲午年他不就是跟长顺整过咱们吗,依标下看,咱们不能示弱,干脆直接向朝廷上书辩诬!”北超也愤怒地应和道。
“可在这外敌入侵,国家有难的情况下,我们还能经得住内讧吗?裕禄权势熏天,在朝中有皇亲国戚端王作他的后台,义和团也视我们为仇敌,被裕禄收买对付我们,依我看,咱们还是小心为妙。”武三刀出人意料地缓缓说道。
“武三哥说得也有道理,大敌当前,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再说,像裕禄这种人我们只有防着,但不可以开罪,免得在此陷入他们的报复。”全明浩冷静地分析道。
“好了,诸位说得都有道理,我武卫前军内里得罪了朝中权贵,外面又与义和团结怨,境况是不好,但我军是整个大清最能打的军队,国难当头,无论什么理由,我们都要奋战在第一线,因为这便是我军的职责,只有为国打赢这一仗,我们武卫前军才能真正地得到理解,摆脱困境。现在的战局很明显,因为义和团在京畿等地的扰乱,各国列强都想以此为借口出兵我大清,企图浑水摸鱼,诸位请看地图。”聂士成锐利的眼神扫向全明浩。
全明浩当即挂起了京津的形势图,聂士成指着地图上的紫竹林租界说道:“诸位,如今在天津的联军老巢其实就是他们的租界地区,这里有大约近万名士兵,西摩尔组成的赴京部队就是从这里出发的,此外各国联军的援兵占领大沽口,由大沽口登陆,向紫竹林租界进发,企图进入租界扩大租界兵力,一旦让联军的援兵和驻兵会合,联军的兵力大增,他们就会占领天津,然后以天津为据点进攻京城,我军的目的,就在于配合友军,阻挡住联军进军京师。”
“军门,您上次提出的抢先攻下天津紫竹林租界的计划的确是一条好计,所以成志认为,您应当说动裕禄,多派几支兵马配合我军进攻,这样我们的胜算就会很大,裕禄立功心切,他一定会同意我们的战法的。”连成志建议道。
“嗯,成志,你说的很对,现在,进攻武备学堂,企图与援兵会合的租界联军之所以撤退,原因就是因为紫竹林租界已经被张德成的义和团包围了,我们要尽快说动裕禄,同意直接攻打紫竹林租界。”聂士成满意地抚了抚胡须。
天津直隶总督衙门,聂士成带着连成志来到辕门外听候裕禄召见。
“功亭!“这时,聂士成的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士成和连成志赶紧回头打量,不禁欣喜若狂,原来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马玉昆。
“荆山老弟,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硬朗!”聂士成捶打着马玉昆的胸脯开玩笑道。
“哪里哪里,功亭兄,你今年都快六十了,还是威风赫赫,连战连胜,你才